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了连周,连周只感觉无数个灯笼在自己的脑袋上一阵的乱转,良久才茫然的问道,“为何给我?”
姜宓笑着道,“瞧你生的乖觉可喜,以后夫子我定会对你好生的提拔。”
连周也觉得“乖觉可喜”这四个字压根与自己没有半点的干系,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颇为无奈的道,“我不喜欢吃糕点!”
忽的姜宓横眉倒竖,适才的温柔顷刻间烟消云散,“你不喜欢吃自然有人喜欢,收着!”
一旁的学生们都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这刚才还娇滴滴的美人,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一个母老虎。连周澄澈的眸子里满是骇然,“是是是,我都收着!”
姜宓这才满意的转身要走,众人脸色怪异的看着她纤细玲珑的背影,却忽的见她慢慢的转过头来,然后直视着众人,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来,“本夫子脾气不大好,谁让我心里不高兴半点,我就让他难过一辈子,都记下了吗?”
众人对麓山书院最后一点美好都碎了,将来不但要面对临奚先生那张冰块脸,还得要应付这个母老虎,而且听闻还有一个教习骑马射箭的人要来,听说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姜宓满意的欣赏着众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转身离开。连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碟子糕点,却忽的一双修长的手拈起了一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让人心动,不过她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真是让人高兴。”
看着秦公子将糕点吃的津津有味,连周满脸的天真,“这,这不是给我的吗?”
等萧青寇去了临奚先生的院子里,却见自己昨日选中的竹子已经被砍好了,一根根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连多余的枝子也被切走了。她站在院子里,围着数十根竹子转了一圈,心里忍不住多了几分的激动,没想到这位临奚先生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此时她嘴里的“好人”正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身出尘白衣,面无表情,依旧不拿正眼看她。她一把蹭了过去,激动的时候又管不住自己的手,自来熟的要去拍他的肩膀。他一把避开,淡色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警告之意。萧青寇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呵呵的笑着,“哎呀,我都忘记了,咱们临奚先生可比黄花大闺女还娇贵,碰一下就能跟怀孕似的,狂吐不止!”
他声音中说不出的冷淡,“何事?”
萧青寇指着那些叠放整齐的竹子,笑的那叫一个笑容可掬,“多谢你帮我砍竹子!”
“不是我!”
“那就是你叫旁人砍的,我就知道,您不要不好意思吗!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
“不是!”
他并未在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萧青寇冲着他的背影大声的喊着,“之前是我误会您了,您还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啊!”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让我一生……”她心情甚好,在后面是又唱又跳的。临奚先生的背影好似僵了一下,旋即消失在了山间的石阶之中。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竹林子里钻了出来,见了萧青寇,颇为抱怨的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将带着标记的竹子都快将竹子砍完了!”
萧青寇一看顿时愣住了,只觉得这人十分的眼熟,忽的想起来,“你是秦公子的书童阿呆?你怎么过来了?”
阿呆永远都是那种气鼓鼓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我家公子怕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我来给你帮忙,再被卖入秦府之前,我一直都是砍竹子谋生的。”
萧青寇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好尴尬,真的不是他。”
阿呆皱了皱眉,“啥?”
“你的竹子砍的真好。”
萧青寇心存感激,“替我多谢你家少爷。”
一提到自家的少爷,阿呆的脸上露出不屑的样子。萧青寇早就注意到了,这个阿呆对自家的少爷时候无比的不屑,尤其是上次与蛮族人比武的时候。“我只会砍竹子,别的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阿呆冷声道。萧青寇摸了摸后脑勺,“摄政王说过不许旁人帮我,我还怕拖累你呢,你随意,随意,呵呵呵!”
青青河边,水中的鱼儿不时的跃出水面,蛙儿站在石头上上此起披伏的叫着。萧青寇站在河边,手里拿着借来的斧凿和铁钳开始鼓捣起来起来,但不多时她这具身子却开始吃不消了。直弄了两个时辰,她设计的大转轮才只有一个雏形而已,竖在石头上,看起来十分的古怪。正巧学堂里下了学,谢复和林世子被几个人簇拥着过来,然后停到河边,开始毫无顾忌的议论起来。“看看,这是啥玩意,大风车吗?三岁的孩童不愿玩的东西!”
谢复用阴阳怪调的语气说,“若是这玩意儿能鼓捣出水来,我便将他吃下去。”
一旁的人很会审时度势的附和起来,“主子是个疯子,奴才也是个傻子!”
萧青寇正用钳子拧着铁丝,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接着忙自己的事情。众人无论如何的挖苦,萧青寇只当没听见,众人也只觉得拳头都砸在了棉花上,只得灰溜溜的都离开了。遥遥的,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树影遮挡住了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却正是谢道诀。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曲阎满脸的古怪神色,开口道:“王爷,瞧着这青九鼓捣的倒有几分的意思,说不定真的能做成!”
谢道诀漆黑的眼底带着一抹的复杂,“如今那些刁民都说本王是杀戮成性,一生未立寸功的人,若是能有此功劳,造福万民,岂不是正好!”
他竟是要揽功,只怕这青九便要成了摄政王的踏板了。“王爷英明。”
谢道诀看着远处正在忙碌的人影,袖子卷到胳膊肘,裤腿也卷到膝盖上去,露出的肌肤细若凝脂,与脸上那丑陋的蜡黄色成天壤之别。他的手指不由得微微的卷曲了一下,因为他忽的想起了早晨触碰到的那柔软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