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似玉起了个早,看着崭新的瓦顶,只觉心满意足。今天雇请的村民去了萧家翻修厨房,因着工程量小,昨天又忙活了许久,苏巧云没让她过去。秦似玉在家洗洗涮涮,理完收药单子,陪练字的秦殊在桌边琢磨了几个药方,突然有点想念娇花了。若有他在,陪秦殊练字的时候他会写些奇怪的字体让她临摹,还会笑她一手字迹太过潦草张狂;整理药材的时候会跟她扯扯家长里短,说说大齐风物;若是心情好,兴许还会过上几招,让她琢磨一下致胜之法。偏他不在这里,她独自忙活许久竟是有些无聊。秦殊看了提笔发呆的娘亲许久,撑头问:“娘亲也想他了?”
“想谁?”
秦似玉猛然回神,对上秦殊探究的目光,立即否认,“谁想了?我没想谁!只是觉得家里突然冷清了不太习惯而已。”
秦殊抿嘴偷笑,也没揭穿嘴硬的娘亲,站起身来:“我也觉得家里人少了冷清,要不咱们去山上找萧叔叔他们吧!”
他从自己不算太长的人生里领悟了一个道理:想念一个人的时候,不能自己待着,得找人陪着说话做事,否则会越想越难过。他从前独自想真爹爹的时候就是这样。秦似玉立马蹦了起来,赞同秦殊的提议:“好,我们去给你巧云婶婶帮忙,半天不见,她肯定很想我们!”
母子俩麻溜地收拾一番,锁了门往萧家去。往村里走了没多远,正好撞见水井边一出大戏。“是你,是你让秦似玉害我们的对不对?”
王翠花愤怒地拽着薛东林的衣襟,扬手就是一巴掌,“你个不要脸的贱东西,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薛东林被打得有些发懵,却又不好对女人动手,只能去扯自己的衣襟:“王嫂子你别胡说,我……我爹还等我打水回去,你快放开我!”
“你还不承认?娇娇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王翠花气不过,扬手还想打,“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跟秦似玉串通,让她来害我们的!”
秦似玉几步过去,抓住了王翠花的手;“王翠花,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你,我到底怎么害你了?”
她倒也不全是想替薛东林出头,只是王翠花一直在这说被她害了,回头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听了乱传也不是回事。王翠花听到她的声音,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飞快甩开她的手:“秦似玉,你还有脸问?昨天就是你投毒害得我跟娇娇差点没命,你个黑心肠的恶人,连自己村里的人都害,简直丧尽天良!”
“王翠花,说话要讲证据,我投什么毒了?往哪投了?”
“证据?昨天的咸菜就是证据!”
王翠花咬牙,恨声喊,“大家伙来评评理啊,秦似玉昨天把放了泻药的咸菜拿出来给大伙吃,我跟娇娇吃了之后拉了一天一夜,娇娇这会儿还躺床上起不来呢,秦似玉这是想害死大家伙啊!”
几个来打水的妇人刚一直没瞧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在旁边看着,这会儿都看向秦似玉:“昨天的咸菜是似玉拿来的啊?味道不错呢!”
“是啊,似玉你是咋做的啊,有空教教我们呗,我家刚腌了两罐,回头也给你送点。”
“我家的再两天也能吃了,似玉昨天拿来的是腌好后用猪油炒过的吧,晚点我也试试,可香可送饭了!”
王翠花愣怔看向几人:“你们都吃了?都没事?”
她昨晚拉到半夜,休息了一上午才缓过神来,出来刚打听到昨天的咸菜是秦似玉拿来的就遇上了薛东林。一想到娇娇给薛东林的泻药,她就猛然明白了什么,急抓了薛东林质问。本以为吃了咸菜的人都该跟她们姑嫂俩一样呢,不想这旁边几个居然没事?“吃点咸菜能有什么事?你刚说啥?泻药?我看你怕是吃了昏药吧!”
“王翠花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前阵子到处说似玉坏话,我们都当没听见,人似玉大度不跟你计较,可你今天就过分了啊,投毒都扯出来了,你怕不是疯了觉得谁都想害你吧?”
“不可能,怎么会没事?”
王翠花面露疑惑,她怔怔转头看薛东林,眸子一缩,“薛东林,你说!是不是秦似玉给我们下的药!”
不应该啊,她左想右想都是那咸菜出了问题。可要是秦似玉往里头放了泻药的话,不可能别人吃了没事,只她俩拉得死去活来。莫不是泻药不在咸菜里,下到其他地方了?秦似玉双臂一环,看向薛东林。薛东林对上她的目光,咬了咬唇,突然大声道:“王翠花,明明是你们自己吃坏了肚子,怎么能赖别人给你下药?你非要我说,昨天我在似玉姐家做了半天的活,没见她去过你家也没见她找过你,再说了,似玉姐根本没什么泻药,倒是你家有。先前满囤哥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包,说是家里牛几天不拉屎了,怕憋坏了才买的,我可是亲眼瞧见的!”
他先前就觉得那药粉不是白术那么简单,今天听王翠花一说才明白真是泻药。那可是给牛吃的!他昨天真要给下到鸡汤里,秦似玉和做活的人吃了不得全拉到死去活来?秦殊还是个孩子,成贵叔本就胃肠不好,就算闹不出人命,也得叫几家人跟秦似玉结怨!他是喜欢娇娇,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做伤天害理的事!还好……还好秦似玉早发现不对,他才没铸成大错!王翠花面色一白:“你——你胡说什么?”
“哟,破案了!”
秦似玉轻笑一声,挑眉看向王翠花,“王嫂子,不是我说你,就算是便秘也不能乱吃药,牛跟人能一样吗?你瞧瞧吃出问题了吧?这次只是腹泻不止,以后要再不小心,不定还要受什么大罪呢。”
王翠花急喘两口气,跺脚道:“秦似玉,你不就是勾搭上了杏林堂吗?你有什么好得意,我跟你说,等秦如雪回来,看她怎么收拾你!”
她话音刚落,便有个娇柔的声音响起:“王嫂子这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收拾姐姐?”
秦似玉闻声转头,就见一袭锦裙,珠翠满头的秦如雪挽着个倭瓜脸的男人,笑吟吟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