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绽放,风入广袖,掀起肩头瀑布青丝,耳上花铛小幅度摇曳,一个回眸,一个转身,恰似那刚从十里烟霞中走出的清净仙子。张如枫推门而入,昂头,却被如此异常的莫婠给惊艳到了。莫婠如今的这张脸,算不得倾国倾城,只算是清雅秀丽,往常不打扮时,的确要比无心与月魄逊色,可如今一妆点,虽不似无心月魄那样大红大紫,打扮的妖冶引目,可偏偏就是这身清华冷静的气质,这身素雅却不失端重的衣裙,这个冷艳而又不缺俏丽的妆容,让莫婠瞬间由人间的活泼小姑娘,变成了天上高贵的仙子,便是比之楼内两位花魁,也堪称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常没在意,而今张如枫才发现,莫婠若正经起来,端重起来,亦可用仙风道骨一词形容。尤其是莫婠此刻俯瞰苍生,清冷傲然的眼神,更令张如枫感觉,莫婠的身上,有万丈仙气……莫婠发现张如枫呆在了一进门处,广袖拂过茶桌,收回了置在桌边的长剑,长剑重新撂回了兵器架上,哐的一声,莫婠又开口:“把门带上。”
张如枫迟钝的反应过来,“啊,好。”
两扇门一关,玹华又被可怜兮兮的挡在门外了……莫婠亲手倒了两盏茶,推到桌对面一盏,留给张如枫,“如枫,你来寻我,是有事么?”
张如枫一哽,顿了顿,大步迈到了莫婠这边,“嗯,是有事。关于你身份的事情。茶娘,本官查你,也是职责所在,你,莫要生本官的气,本官以后,不查你就是了。”
“我没有生气。”
莫婠揽袖拿起茶盏饮一口,“我晓得,你也是迫不得己,没有坏心。身为一府刺史,若是连手下这些茶楼酒楼的老板是何身份,是善是恶都不晓得,那何以治下。我若是在你这位置上,也会如此做的。所以,我理解你,你自也没必要来同我解释道歉。”
看莫婠面色平静,的确没有想怪罪的意思,张如枫敛眉:“茶娘果真善解人意,能识得如斯佳人,是本官之幸。”
莫婠尝着茶颓然道:“你便别夸我了,我只是比较认得清现实……其实我的身份如何,你大可直接问我。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你瞧着我神秘,实则我们都是普通人。至于你说的什么大将军,我也是今日才知,我以前只知道,我娘走了,我便被我娘的故人给送来了青州,继承了我娘的家业。而故人是谁,是何身份,我一无所知。而且我也是在我娘走了以后,才晓得我娘在青州有这么大一座花楼,以前我娘活着的时候,根本没和我提及这个地方……”张如枫想了想:“那,你娘,可是与朝廷有关,可是……与皇家有关?”
朝廷?和丞相有关,算么?“皇家……不不不不,没有,我娘和我一样,都是平头老百姓,何来与皇家有关!”
莫婠一口否定。张如枫迟疑的点头:“哦,这样。”
莫婠不明白的反问道:“如枫为何这样问?莫不是,你查到我们与皇家有关了?不可能,我们若与皇家有关,又怎会沦落到青州。还得靠开花楼赚钱……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哪里有资格,配与皇家人有个牵扯……”张如枫抿了抿唇,轻笑一声:“也没有,就是随口问问。”
“嗯,这样就好。”
张如枫含笑又问:“茶娘这身装扮,如此隆重,可是要做什么事,见什么重要之人?”
莫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嗯,是晚点有花灯会,七娘命人来告知我,要在会上引荐我见几位老板掌柜,所以我就换了件贵重点的衣物,好应应景。”
张如枫又笑出声:“从未见茶娘如此隆重打扮过,若是玹弟知道你要穿这身衣物去见那些老板,贵族少爷,肯定会气的七窍生烟的。”
提到玹华,她就来气:“我穿什么衣物,与他何干!他管不着!”
“哎,不知玹弟他,到底做错什么事了,竟让你如此生气。”
莫婠握着茶盏,愤愤道:“他没做错!他是应该的,我也没生气,就是单纯的不想理他。”
“可,你不想理他,他却想理你。外面风大,他都等了半个时辰了,你忍心让他在外风吹日晒么?万一得风寒了,可怎么办?”
莫婠唇角一抽:“风寒?如枫,现在是夏天……”张如枫咳了咳:“中暑,更严重。”
“……”——长紫阁外,七娘老远便见到了玹华伫立在莫婠房外的背影,近几日莫婠总是不见他,倒合了七娘的心思。听闻张如枫来看莫婠了,七娘又倏然脑中升起了一个好念头:张如枫年岁是大了些,可他胜在还未娶妻生子啊!而且张如枫又是本地刺史,要权有权,要脸有脸,要性子有性子,如若能将张如枫撮合给她家小主人,那也不失为一段好缘分。刺史夫人的身份,还是配得上她家小主人的!端了一盘子鲜果,七娘婀娜多姿的来到了玹华身后,故意调侃道:“赵公子最近真是闲得慌,都不用去带孩子了?小主人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玹华怎会不明七娘的目的,负手挺立原地,坚定道:“阿婠会见我的,她一时不见,我就站一时,一日不见,我就站一日!”
瞧玹华死不回头的倔样,七娘寒了脸,冷漠道:“好啊!那你就在这,站着吧!”
说完,瞅了玹华一眼,大摇大摆的直接推门进去了……门关上,玹华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