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一团糟，顾言棠来无疑是添乱，但好歹是缓解了一下大厅里紧张的气氛，程璟颔首，示意保镖把她放进来。
“怎么自己跑过来了？”程愫庭见她进来，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受伤之后沉声问了一句。
顾言棠从包里拿出电脑，冲他扬了扬，“担心程誉阳说你的录音视频是合成的，所以让宋纪把视频都传过来了。”
说者无意，但却恰好指出了刚刚才发生的状况，程誉阳犹如被人打了一巴掌，脸色瞬间煞白，着急地看向程璟，试图告诉他，“父亲，不只是音频，视频也是可以合成的。”
程璟已经被他这一套说辞弄得有些烦了，只是摆摆手，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而顾言棠在程愫庭的应允下直接打开了电脑，找到那些视频，体贴地将声音开到最大，将电脑转了个个，面向程璟。
“父亲，您自己看看？”顾言棠很少和程璟交流，现在看着他也还是有点心惊，不过因为程愫庭一直注视着她，那种感觉很快就淡了下去。
程璟并不想看，可是视频一开头就是程誉阳陪着笑走在袁励秋身边，那满脸的谄媚色彩，他何曾在他这个父亲面前露出过？
刚才光听声音还好，至少看不到他谄媚的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受，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此疼爱宝贝的儿子二话不说在别人面前摇着狗尾巴，当真是辣眼睛。
这还不算完，顾言棠尽职尽责地一个一个给他放，程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程誉阳在那边咬咬牙，忽然猛扑过去，要夺走顾言棠手里的电脑，却不想被程愫庭眼疾手快地抓住，只来得及推了顾言棠一把，顾言棠手一抖，按了进度条的中间部分，视频直接跳到中间。
“袁叔，前两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对……”
……
这一模一样的对话在不久前程璟才听到过，他皱着眉看着视频，眼睛蓦地瞪大，顾言棠斜眼扫了一眼，是程誉阳下跪的那个场景。
啧啧，真是没有骨气。
顾言棠并没有看过这些视频，所以那一眼之后也在内心惊讶了一把，程誉阳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公子哥竟然会给人下跪？还好死不死的是程璟的对头，这下程璟的内心冲击该有多大，看来有一场好戏看了。
有不少保镖也看到了那个场景，具是一震，再看向程誉阳的眼里充满了不屑，还有细微的戏谑，程誉阳平日也没少训他们。
唯独程愫庭还是那副平淡的模样站在那里，看上去一点都不为所动。不过看着顾言棠的眼里却是无法掩饰的赞赏。
程璟的呼吸似乎都在抖，顾言棠忽然有些不忍，关掉了视频，合上电脑，回到程愫庭身边，一声不吭地十分乖巧地站在那里，气氛陷入空前的紧张当中，被一把推在地上的程誉阳甚至都忘了重新爬起来。
保镖们识趣地退到了门外，管家也跟着走出去，出去时和程愫庭对上视线，又默默移开。
程誉阳原本就是在玩火自焚，要是现在不揭穿他，以后肯定还会故技重施。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程璟慢慢走到沙发边上，一把坐下去，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满脸的疲态。
程誉阳有点不好的预感。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程愫庭原本就无所求，所以只是站在那里，手紧紧牵着顾言棠，偶尔还会微微偏头，蹭蹭她的头顶，或者捏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玩儿。
顾言棠被他玩儿得很不好意思，又是长辈面前，数次试图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大掌钳制太紧，苦甩无果，也只能任由他牵着。
“父亲……父亲，您听我解释……”后知后觉要给出解释的程誉阳急忙爬到程璟面前，那神态不是狼狈两个字可以一概而尽的。
程璟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痛溢于言表。
他从来都不指望程誉阳能够有什么大作为，甚至把帝豪给他继承也是怀了放任他坐吃山空的心思，可是他的这个好儿子，就连这点愿望都要把它打碎，枉他如此疼他。
“不用解释了。”纵然尽显疲态，但程璟说话还是中气十足，他淡淡地扫了程愫庭一眼，又看了程誉阳一眼，“我本来以为，把帝豪给你，就算你败光了，也不至于走上不归路。现在看来是我做错了。”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难道他要把帝豪给程愫庭吗？程誉阳心里满是恐惧，不由得更加卑微地乞求，“爸，这次真的是我鬼迷心窍，您就放过我这一回，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守着帝豪，绝对不再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放你一马？”程璟的语气听不出好坏，程誉阳急忙点头，程璟深深地看着他，不无讽刺，“你在袁励秋面前也是这么求情的吗？”
程誉阳一懵，不敢说话，愣愣地看着程璟，期冀他能网开一面。
可是从程璟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已经完全放弃这个儿子了。
在长久的沉默中，恐惧把程誉阳逼迫地无所遁形，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猛地站起身，指着程璟破口大骂，“如果不是你要我在短时间里凑到这么多钱，你以为我会做那种事吗？好不容易开个文化公司，声誉也被顾言棠那个贱女人搅得一团糟，这些难道能够怪我吗？我也想安安稳稳好好赚钱，如果不是你和程愫庭逼得我这么紧，我是绝对不可能踏上这条路的！”八壹中文網
在他说到“贱女人”三个字的时候，程愫庭一冲动就要奔上去了，被顾言棠紧紧拉住，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先忍住。
程璟震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毫无形象的人，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儿子？竟然能在他的面前说出如此污言秽语，程璟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站起身，“啪——”狠狠一巴掌甩过去，他从来没有打过程誉阳，程誉阳也从来没有挨过打，这一巴掌下去，两人具是一怔。
良久，程誉阳才抬头看向程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