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愫庭犹疑着，宋纪几乎要给他跪下了，“愫庭，程太太活生生一个人在那里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
虽然心中还是有些不决，但眼下只能点头答应，毕竟公司这边的事也不能耽误，见他总算是答应了，也跟着松了口气，就怕程愫庭倔强劲儿上来了一时没拦住，那就事情大条了。
“好，那我们继续工作。”宋纪拍拍他的肩。
程愫庭望着窗外渐渐黑下来的天，看来有一场大雨将至。
另一边周颂晟直到回到事务所，才关上门，从口袋里拿出被折成四折的纸张，打开抚平，最上头是很熟悉的字眼，曾经池明姝拿过这么一份给他证明她是傅家千金，刚刚在找协议的时候偶尔瞥了一眼，鬼使神差地带了出来。
他仔仔细细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实在说不出来，盯着那亲子鉴定书看了一会儿，最终放在一边，看来得找个机会让熟识的医院朋友帮忙看看。
在动用傅家势力的基础上，情势暂时得到了缓解，池明姝没有察觉到，不过有一个人察觉到了。
“张龙，不是说他的太太出境了吗？怎么傅家最近有动静了？”一直认为顾言棠就是傅家千金的袁励秋在听说顾言棠走后傅家势力才开始活动，不由得产生一丝疑惑。
张龙背着手站在一边，觉得这十分合情合理，不懂老板在忧虑什么，“您不是本来就说他和那个顾言棠是交易吗？现在交易完成了，顾言棠离开也是正常的事情。”
“蠢材！”袁励秋凌厉扫他一眼，骂了一句，“若是真的交易完成，他现在就不是这么畏缩行动了，早就把程誉阳打得屁滚尿流，还由着他撒野？”
袁励秋坐在那里，拇指食指指腹摩挲着，沉吟一番后缓缓说，“如果不是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顾言棠并不是真正的傅家千金。”
先前他对顾言棠是否是傅家千金这件事几番动摇，在几次试探中也没有得到明晰的结果，现在看来，可能她根本就不是傅家千金，真正的傅家千金另有其人。
想着想着又抬唇笑了笑，自言自语般，“这个侄子还真是狡猾，每一步都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在他老江湖面前，程愫庭终究还是太嫩了。
“张龙，你去查一下程愫庭最近和哪些人接触过，都去过哪些地方。”如果傅家势力没有动的话，他还可以冷眼旁观，看程愫庭自生自灭，但是一旦牵扯到傅家，他就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张龙点点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袁励秋淡淡地追加一句，“做事灵活些，别让人又抓住了把柄。”
言语之间另有所指，张龙背影一顿，在袁励秋看不见的地方眼神狠了狠，还是恭敬地回答他，“是。”
有了傅家势力的协助，程愫庭处理起问题来都得心应手许多。
自从签了那个协议之后，池明姝就开始不安分了，每天都会电话短信接连轰炸，而程愫庭都是采取冷对待，既不回应也不会发火，就由着她一遍一遍地发，一遍一遍地打，他的精力已经没有多余的可分散的了。
或者说，池明姝这个人压根儿不值得他花心思。
“叩叩叩——”这敲门声在这几天他听得够多了，有时候都会怀疑这门都能被敲出一个洞来。
“进来。”
“咔哒——”，开门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自己面前就多了一杯咖啡，程愫庭扫了一眼，“我没有点咖啡。”
“歇会儿再处理吧，你都坐在这里一天了。”一个柔弱的女声，满怀关怀。
程愫庭笔尖一顿，一刹那有些恍惚，这声音和记忆中的顾言棠有些重叠，猛地抬头一看，池明姝笑得温柔站在他桌前，眼里的关心没有作假。
失落从心头一划而过，像是一颗石头砸在水中，涟漪画圈，荡到很远的地方，久久不能停歇。
“谢谢。”程愫庭低声道谢。
池明姝放下咖啡后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闲适地躺在那里，程愫庭不会赶她走的，至少现在不会。
“不用谢，”池明姝也佩服自己，在被那样忽视之后还能巴巴地往上贴，得到一点回应就欣喜不已，中毒了吗？那就中毒了吧，“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池明姝就会主动再主动，因为她深切地知道，如果她被动，程愫庭就绝对不会再看她一眼。
她要程愫庭最后娶她是心甘情愿的。
“没空。”冷淡的回应倒是在池明姝意料之中。
“我想愫庭哥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在这里。”池明姝瞄了瞄他的办公桌，她知道这一段时间程愫庭的晚餐都是外卖解决的，她也不会做饭，现在学最初几天怕也是黑暗料理，索性就直接过来和他一起吃外卖，“晚上的店我已经找好了，听说那里特别火爆。”
程愫庭终于肯抬头认真地看着她，眼里带着若有所思。
池明姝能做到这一步，是他没有想到的。原以为在他如此冷淡地应付后池明姝这时候应该是怒气冲冲兴师问罪的，却不想是来陪自己吃外卖？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疑惑，池明姝自嘲一笑，“兴师问罪是受宠的人才有资格做的事，我可不是以前那个受宠的我了。”
程愫庭点头表示同意，又默然垂头，既然她想在这里吃外卖，那就由着她去好了。敛眉的同时，心中一个计划慢慢成型。
到了晚饭时间，池明姝果然乖乖等在那里，一听到有外卖送上来，十分主动地去拿了外卖，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程愫庭抬头扫一眼，“我就在这里吃。”
“吃饭的时候还是换个位置吧，万一油弄到文件上可就不好了。”池明姝的态度也意外地坚决，一边说着一边坐在沙发上开始拆筷子。
这理由也无法反驳，程愫庭拿着笔思考一会儿，最终放下笔，走出来坐在沙发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