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他看得再细致，薄薄几张纸也不可能看上一个多小时，多拖了十分钟后，池明姝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试图站起身，“周律师是不是……啊！”
她站起的动作被程愫庭忽然扑过来打断，她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脸迅速涨红，连带着说话都有些结巴，“愫……愫庭哥？”
“有蚊子。”程愫庭淡然起身解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池明姝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就……”池明姝还想说点什么，被程愫庭打断，“这就是所有的要求了？”
害羞一秒幻灭，刚刚的情绪来得快被打破得更快，程愫庭用无数的事实证明她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离婚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是和我订婚。”池明姝直白地提出自己的要求，眼里的热情也冷了下来，上扬的嘴角还带上了一些冷意。
程愫庭手指在薄薄的协议书上点了点，“有笔吗？”
“嗯？”池明姝马上明白，“有。”
从池明姝那里拿过笔，利落地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递给池明姝，“这样如何？”
池明姝接过协议书，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随意扫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那接下来就是订婚了。”
听到“订婚”两个字，程愫庭眼神闪了闪，“这个不着急。”
“不着急？”池明姝最着急了，她恨不得天下人马上知道自己是程愫庭未婚妻这件事，好不容易得来的喜事，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这个结果已经是她最满意的了。
“现在情势紧张，不能分神。”程愫庭的解释平淡而坚决，他潜意识里觉得顾言棠并没有走远，如果自己和池明姝订婚的消息真的传出去了，顾言棠看到会怎么想？
池明姝当然了解程愫庭的为人，只要他不赞同的事，无论她如何威逼利诱程愫庭最后都不可能妥协。
“那等你公司那边的事情一结束就要昭告天下。”适可而止，这是池明姝逐渐在他身上学会的技能，然而她的体贴懂事并没有让程愫庭觉得有多可爱，表情还是淡淡的，正在这时，楼梯传来下楼的声音，两人同时看过去，周颂晟惨白着脸走下来。
就连程愫庭都有些微的诧异，“你怎么……”
“吃错东西了，一直拉肚子……”这也能解释他为什么一直没有下来了，周颂晟的脸色有些窘迫。
程愫庭也收回目光，颤抖的嘴角显示着他在极力憋着笑，周颂晟瞪他一眼，坐在他身边，在池明姝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点点头。
“既然协议也签了，那我就先走了，公司还等着我回去处理。”说罢，程愫庭也不等池明姝出言挽留一下就直接离开。
池明姝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死死捏着协议，表情一时说不上是悲是喜，只能怔怔地将视线重新投到程愫庭的背影上。
回到车上的两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周颂晟把协议拿出来摆在程愫庭面前，摩挲了下拇指食指，“只找到了主协议，先前被她偷偷挪走的还没有找到，不过只要时间足够还是可以的。”
“被转走的估计不会在宅子里，”程愫庭冷静分析，“这个从长计议。”又偏头看了一眼周颂晟惨白的脸色，“这次多谢了。”
“想笑就笑吧。”周颂晟瞥他一眼，蓦地想到顾言棠的所在，并不清楚程愫庭是否知道这个讯息，周颂晟抿抿唇，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这几天都没有看到程太太，贵体安好？”
问完周颂晟自己都觉得强调油腻，不过程愫庭满脑子都被“顾言棠”三个字占据了，压根儿没有管他奇怪的问话，在短暂的愣神后笑着回答，“还好，有劳周律师挂心了。”
他这么一说，周颂晟就知道他并不知道顾言棠的下落，这样也好，他之后就有时间去找顾言棠了，俗话说得好，日久生情，如果他努力一点，在异乡尽心照顾他，说不定在时光流逝中，顾言棠真的会慢慢喜欢上他。
怀抱着这样的希望，周颂晟的眉眼之间不由得轻松一些，程愫庭从后视镜注意到他放松的神色，多嘴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没有，只是想到协议书拿回来，轻松了一些。”周颂晟避而不谈。
程愫庭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沉默开车。
两人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程愫庭看着后视镜里周颂晟远去的背影，沉思一会儿才打动方向盘离开。
“情况怎么样了？”程愫庭一到公司就直接问宋纪。
宋纪无暇抬头看他，含糊回答了一句，“还行。”
“给我看看具体进展。”程愫庭拖下外套精准地扔在椅背上，一屁股坐下去，冲宋纪招了招手，宋纪闻言停下手里的工作，带着电脑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汇报了一遍，目前来看状况良好，程愫庭默了默，“回头联系一下周颂晟，傅家的资产可以动一些了。”
之前他有让顾言棠签过一些字，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等池明姝那边的资金安排过来，差不多就可以给程誉阳致命一击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好好调查一下顾言棠的去向，在找到顾言棠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见他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宋纪无奈地停下拉回他的神志，“现在这个关头，还是不要想七七八八的，我估计你是抽不开身的。”
好歹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程愫庭一走神他就猜出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真不是找人的好时机，他还在这里他的对家都生猛得跟什么似的，要是真的出国了，生命更没有保证了。
明白宋纪说的在理，但程愫庭就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去，宋纪看他那副样子，实在受不了了妥协道，“这样，我先让我朋友过去打听一下，你就安心处理公司的事，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了你再亲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