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棠站在校门口，看着来来去去的车辆，回去的冲动渐渐淡下去。
程愫庭压根儿不关心她回不回去，那她这么着急着慌地回去干什么呢？回去看程愫庭的冷眼和嘲讽？
算了吧，她没有自找没趣的乐趣。
拒绝了停下来的出租车，顾言棠漫无目的地开始行走。
不知道要走去哪里，也不知道会在哪里落脚。
她想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清空大脑。
结果……顾言棠看着因为夜色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熟悉的大门，胡乱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个地方。
从外面看过去，二楼房间的灯亮着在，想来程愫庭应该是回来了。
这时候进去不知道会被程愫庭嘲讽成什么样。
她想的没错，程愫庭的确是回来了，还是在故意晚回之后，结果回到家还是没有看到顾言棠。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自己特意留足了时间让她整理，而她居然还没有到家？周颂晟有什么好的？可以让她在外面玩那么久？
“阿姨，这么晚了您还在呢。”顾言棠没话找话，心里还抱着小小的期待，借此让程愫庭知道自己回来了。
总该有点表示了吧。
阿姨也没有想到顾言棠这时候才回来，一时惊讶，就问了一句，“我还以为您今天不回来了呢。”
程愫庭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按理来说程愫庭回来应该带上顾言棠才对，但是她望了望程愫庭的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这是主子的家事，她也不好过问。偶尔能看到程愫庭不耐烦地频频看表，心里猜测是两人闹别扭了。
“嗯？哪能啊，我不回来去哪儿啊。”顾言棠笑着混过去，心中暗自诧异，该不会程愫庭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她们的对话程愫庭在上面听得一清二楚，在听到顾言棠坚决表示一定会回来的时候心情好了一点，打开门下楼。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不阴不阳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哪位祖宗的，阿姨朝顾言棠挤挤眼，意思让她好好说，便识趣地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顾言棠深吸一口气，挂上一副讨好的笑，转过身面对着程愫庭，“有点事耽搁了。”
从学校走回来是真远，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现在只感觉脚底板在发烧，小指边上痛痛的，大概是磨出了水泡。
可是她却还要强做笑颜，以免惹程愫庭不开心。
而且最可气的是，这些全都是她的主观意愿，不牵扯任何利益原因。
“什么事？”程愫庭原本可以不问，毕竟他知道顾言棠是和什么人在一起，但他还是想试探。
顾言棠仰头望了他一眼，实在是没有力气撒谎，“早上颂晟路过就带我去外面转了转。”
没有撒谎，程愫庭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只要她不撒谎，就说明心里没鬼。
“我先上去了，有点累了。”不等程愫庭再问些什么，顾言棠简洁说了一句，绕开他，径直往楼上走。
程愫庭心中还有郁结，但又不好伸手拦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步上楼。
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顾言棠走路有些奇怪，一瘸一拐的，手还搭着扶梯，看上去很不舒服。
他眼睛一沉，跟着走上去，此时顾言棠脑子里只有脚心传来的疼痛和两条沉重的腿带来的疲倦。
“呼——”终于到了房间，顾言棠一头扎在床上，就着面朝下的姿势摸索着脱掉鞋，随手一扔，嗯？没有听到鞋落地的声音，不过她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
而后脚跟进来被些砸到小腿的程愫庭动都没有动，眼神深深地盯着她脱下鞋后裸露的脚。
细瘦的脚掌青筋暴露，显然是长时间着力的后果，小指两个显眼的大水泡冒着，躺在床上的人都不动弹一下，从背影都觉察出的疲惫。
程愫庭轻轻退出去，回到自己房间给周颂晟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照顾言棠的？”程愫庭一开口不由分说就是责问，顾言棠是跟着周颂晟出去玩的，这样的状况自然是他造成的。
那边正要睡觉的周颂晟一接电话就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责问，还是和平地解释，“陪她玩儿了一会儿，下午就送到学校了。”
“你没有送她回来吗？”程愫庭抓住话里的重点，既然是下午就送回去了，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她说你会去接她。”简单的对话，周颂晟很快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皱皱眉，睡意全无，“难道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接她？”
“嘟嘟嘟——”回应他的是电话果断挂断的声音。
程愫庭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努力消化刚刚得知的消息。
既然周颂晟没有送她回来，她又深信自己会去接她，应该是在学校等了自己很久，至于脚上的伤……她该不会是走回来的吧？
从学校到家里开车是不远，但是走回来就不一定了。
仔细一算时间，刚好对得上。
她居然走回来，是在跟自己赌气吗？
心脏揪紧，手机在手里紧了又紧，最后被他一把扔到床上，重新站起身走到顾言棠的房间。
也许是累了，顾言棠竟然就着那样的姿势就睡着了。
程愫庭放轻脚步走过去，“言棠？”
担心自己吵醒她，程愫庭在动作之前还是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是轻微的呼吸声，看来是累狠了。
缓缓将人翻了个身，又摆正她的身体，替她盖上被子。
起身去卫生间用热水泡了毛巾拿出来，坐在床尾，抱起顾言棠的两只脚放在自己大腿上，用热毛巾裹上去，细细地按摩着，以缓解脚上的疲倦。
也许是被按摩地很舒服，顾言棠只是动了动，去并没有把脚挪开，任由程愫庭给她按着。
程愫庭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低声嘟囔了一句，“倒是很会享受……”嘴角却隐隐挂着笑意，手里也更加仔细小心，好不容易把两只脚都揉完了，那两个大大的水泡映入眼帘。
这水泡不管它也的确会好，就是花的时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