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顾言棠强行拉开的郑龄珠还想挣扎一下，奈何顾言棠看着身量小小的，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她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被她拉走。
而那边清静下来的房间里，程璟晃晃手里的茶杯，视线并没有落在程愫庭的身上。
程愫庭也丝毫不介意，泰然自若地在他对面坐下，斟酌着开口，“父亲。”
他很少这么叫程璟，程璟身形微动，但眼睛还是没有抬起来。
“程誉阳最近遇到的麻烦，我听说了一点。”虽然心思大部分扑在了顾言棠的身上，但还是有关注程誉阳的动向，这毕竟和继承大事相关。
“嗯，他自己会处理。”程璟没有什么特殊的回应。
程愫庭的拳紧了紧，嘲讽一声，“怕是处理不好吧。”
这次似乎是和毒品扯上了关系，没有那么容易摆平，更何况程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勾结。
程璟的动作一顿，忽而抬头直视着程愫庭，“不管他能不能摆平，帝豪的继承人都不可能是你。”
程愫庭此时来找他，不过就是为了继承权的事。
“呵，”既然他都把话说开了，程愫庭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讥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眼底满是不屑轻蔑，“我想不用我说，父亲也知道要是帝豪真的交到了程誉阳手里会是什么后果。”
程誉阳为人狡诈不错，但也只适合勾心斗角，却无法处理商业上的恩恩怨怨，就连最基本的套路都不懂，这次也是别人给他下了套，他也就乖乖地往下跳。作为旁观者的程愫庭完全可以袖手旁观，坐看他吃亏，但他现在挥霍的毕竟是程家的家底，所以他还是处于好心提醒过程誉阳，哪想到反被他嘲笑了一番。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插手他的事。
程愫庭说的都是事实，程璟又何尝不知道。
“父亲，我有的时候真的在怀疑，您的亲生儿子到底是我还是程誉阳？”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但自从郑龄珠来了之后，他们原本就显得生疏的关系就更加尴尬，再加上后来一系列的意见相左，两个人只能越走越远。
他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他也并不指望得到回应。
“如果这就是你的来意，那还是趁早回去吧，晚上车多不好走。”程璟似乎并不想多言，程愫庭直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实在是不懂，自家父亲到底是觉得程誉阳哪点好？他都看得出来的弊病难道程璟会看不出来？
不知程璟这么偏袒程誉阳的理由，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去猜。
但不管是为了程家，还是为了他自己，他都一定要继承帝豪，如果程誉阳真的继承了，他和顾言棠的性命都得不到任何的保障。
郑龄珠那人本来就心如蛇蝎，要是程誉阳真的继承了家产，岂不是要逼得他退无可退？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程愫庭对于帝豪的总裁之位也就格外在意。
这边谈判不顺利，那边顾言棠倒是把气氛弄得和乐融融的，至少是她单方面的笑颜如花和乐融融。
“伯母，您知道这种花吗？”顾言棠随手一指路边上的花，看样子被照顾得很好。
不过郑龄珠对这些从来都不在意，对于顾言棠的问话自然也是云里雾里，眼睛一斜，不甚走心地看了一眼，又想顾言棠既然这么胸有成竹地问，自己撒谎要是被她当场戳穿就尴尬了，索性坦白，“不知道。”
顾言棠狡黠一笑，这郑龄珠刚刚还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解程璟，不至于连他种的花儿都不知道，不说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么多年至少名字要弄清楚吧。
“我也不知道。”她吐吐舌头，十分灵巧。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是极为可爱的，唯有被耍弄了的郑龄珠狠狠地盯着顾言棠，满是怨怼和阴狠。
这顾言棠看着古灵精怪的，鬼把戏还真多。
而被怨怼的人一点都没有察觉似的，嘻嘻哈哈地，还亲热地挽着郑龄珠的手。
郑龄珠很想尖利地指责她，无奈上次主动示好的人是她，又是在下人面前，不能毁了自己的形象。
说是这么说，但那股气就是吞不下去。
“言棠啊。”两人走累了，郑龄珠硬拉着顾言棠坐在凳子上，顾言棠嘴角斜起轻蔑，她就说这老女人记仇。
“您说。”面上当真是恭恭敬敬，没有一处可挑剔。顾言棠低眉顺眼地坐在郑龄珠的旁边，郑龄珠纵然已近中年，但皮肤还是保养得吹弹可破，远远看去，还以为是婆媳和睦。
“你嫁进我们程家，怎么说也该改口了。”
明里暗里就是希望她叫自己“妈”，不就是一个称呼而已，竟然这么锱铢计较，呵，想在称呼上占她便宜？
顾言棠一抬眼，万般顺遂，一副好媳妇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差点让郑龄珠掀桌，“我已然改口了。”
本来就是，她之前都叫阿姨的，现在叫伯母已经很好了。
郑龄珠一愣，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是什么意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不好吧，我好歹也是愫庭的母亲。”
听听，这愫庭叫得多好听。
顾言棠的冷笑差点就冒出来，她温婉一笑，“伯母又在开玩笑了，我只不过是跟着自己丈夫叫的人，哪里来好与不好？”她顿了顿，欣赏了一番郑龄珠咬牙切齿的表情，心情甚好，笑吟吟地接道，“更何况，父亲都没有任何异议。”
程璟没有逼她改称呼这倒是真的。
郑龄珠一时无话可说，程璟都没有不满，她有什么资格不满？虽说程璟看上去很爱她，只是这个家里大权还是在程璟手上，给她的不过都是一些小权小利。
见自己噎到了郑龄珠，顾言棠忍不住得意一笑，在被人察觉前又很快收回去，一晃又是那副好好媳妇的样子，心里却是在暗爽。
郑龄珠眼尾扫着顾言棠，直觉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丫头，但短时间内抓不到她的把柄，又没有机会把她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