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满眼只是想为顾言棠解决她不懂的问题，顾言棠只以为他是在一步步逼迫她说实话。被人怀疑本身就是一件很屈辱的事，如今程愫庭还不依不饶地要她露出马脚，顾言棠不免有些不耐烦。
“不用了，我有不懂的以后可以问周律师。”她现在就是能不和程愫庭交流就不和他交流，能用动作示意的绝对不开口，能视而不见的绝对不停留。
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抗拒，程愫庭浮上了一丝怒气。
他自认为已经足够迁就她了，她要什么他都尽力满足，就连危险性最大的一件事他都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不明白顾言棠还有什么不满的。
顾言棠一提到周颂晟，程愫庭的脸色就暗了一些。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难道我还比不过周颂晟？”啧啧，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说完就连程愫庭自己都讶异了，这醋意满满的语气真不是他的风格。
顾言棠一愣，莫不是她幻听了？怎么闻到了一股子浓浓的醋味？还是他只是因为自己的威严被挑衅感到不满？
她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的意思，程愫庭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十分疑惑。
离开之前他明明把她当做陌生人一般对待，还说什么有自己的生活，怎么一回来又这么扭扭捏捏的？
不敢多想的顾言棠顺着程愫庭的话，“没有，只是毕竟这件事一直都是周律师在负责，你又那么忙，我还是去请教他比较好。”
她的话毫无破绽，有理有据，程愫庭最近的工作也确实比较忙碌。
但他就是不甘心。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顾言棠先打破沉默，“你要是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就先上去了。”
总觉得程愫庭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要说，又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说重点。
顾言棠已经很累了，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他不愿意主动说，她也不会再向从前一样非要弄个明白。
眼看着顾言棠越过自己往楼上走去，程愫庭的拳头松了又紧，那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终于，在顾言棠推开房门的时候，程愫庭忍不住出声，顾言棠的动作随之一顿，没有转过身，但确实是认真在等他的下文。
“以后还是少去找周颂晟。”总算是说出来了。这句话从她离开的时候就想说，一直憋到现在，终于是说出来了。
只要说出第一句话，后面的话就更容易说了，不等顾言棠讶异的神色收敛，程愫庭就话痨般絮絮叨叨开口，“周颂晟虽然现在在为我做事，但他的业务也很繁忙的，你总是去找他，会影响他的工作效率，从而就会影响到我的公司业绩。”
“……”这个人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清？
“还有……”程愫庭说得太急，吞了吞唾沫，轻微咳嗽一声，再开口脸色颇有些难为情，一直高昂的头也低下去，声音也跟着有些难以启齿似的，“你好歹也是我程家的太太了，总不能老往一个单身男人那里跑。”
……顾言棠站在那里，消化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了。感情他是在……吃醋？
心情莫名好了起来，顾言棠的表情舒展开来，转了个身，俯身望着程愫庭，他的脸色还是不自然，似乎在懊恼自己刚刚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对顾言棠来说，一向话不多的程愫庭能一次蹦出那么多长句子已经够惊奇了，没想到这中间还有一股浓浓的醋味，让她更加惊喜。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对方落入弱势一方，就忍不住想要捉弄。
故意曲解程愫庭的意思，顾言棠笑意满满地开口，“周律师的确是业务繁忙，但是也只是在工作时间内，愫庭你最近压力大，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多责任了，遗产这种事我还是去找他处理吧。”
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处理。
还在懊悔自己怎么说出那样话的程愫庭一听她敬酒不吃，顿时来了气，“不行，你以后还是不要去找他了。”
这次连原因都懒得说了。
“那你给我一个不去的理由？”已经足够满足的顾言棠还不放弃地逗着程愫庭。
程愫庭不知不觉中就被顾言棠带着走，竟然开始斟酌着选择一个合适的理由，但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自然的神色也消失殆尽，重新恢复到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如果你还想去学校的话，最好听我的安排。”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刚刚差点就被顾言棠带跑了，竟然趁他不备。
顾言棠无话可说。程愫庭抓到了她的死穴。她确实一直都想去学校，刚还准备说等叶衍的事告一段落就去和程愫庭好好商量商量，没想到程愫庭就把这个当条件提出来了。
不答应才有鬼。不过就是不找周颂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
顾言棠的爽快让程愫庭的心情大好，脸色更加和缓。
关系没有了先前的紧张，知道他也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把自己当陌生人的顾言棠一下子就得意忘形，想到袁励秋，也暂时放弃休息的想法，转而下楼，坐在程愫庭的身边。
对于她自然而然的亲昵，程愫庭一时觉得很是满足。
“我今天，看到袁励秋了。”顾言棠尽量模糊地交代，现在还不是交代来龙去脉的时候，等张龙当众道歉了再告诉程愫庭，这样也不会让他和袁励秋的关系过于尴尬。
程愫庭眉头一皱，袁励秋？顾言棠上哪儿去看到袁励秋？她怎么知道袁励秋长什么样子？
“我们婚礼时候他并没有来，你怎么认识？”
见他果然一下就指出了疑点所在，顾言棠撇撇嘴，又不好继续隐瞒，只得坦白部分事实，“这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现在不能告诉你，等过个一两天，我发誓，绝对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你就先不要问了。”
程愫庭深深看她一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