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话并没有那么好笑，但是顾言棠还是很感激他的善解人意，笑意满满地点头，跟在他身边往机场外走。
随意找了家咖啡店坐下，点了两杯摩卡，两人气氛有点干干的。
对于这个律师，她实在是知之甚少，一下子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聊。而周颂晟则是敛着眉认真地搅弄着面前的咖啡，似在思考话题。
“程太太在这里生活多久了？”周颂晟打破沉默，主动开口询问。
摸不准他是单纯闲聊还是有目的地打探，顾言棠只能避重就轻，“没有多久，我到这里的时候愫庭差不多就把我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其实她在这里时间长短周颂晟再清楚不过，所以他只是随便找个话题打开对话而已。
有了第一个对话，后面就容易多了。
两个人谈天说地，周颂晟的知识面很广，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对于热爱新事物的顾言棠来说实在是个宝藏，见她听得开心，周颂晟心情更好，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见闻，逗得顾言棠兴趣盎然，或哈哈大笑，或沉默神伤。
直到宋纪的电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顾言棠瞄了眼手机，一时间竟然不舍得接起来。
“喂？”
“你在哪儿，我过去接你。”宋纪的语气不容置疑，她也明白这是程愫庭的吩咐，自然不会为难他，报了自己的位置，挂断电话后冲周颂晟友好地笑笑，“今天谢谢你，真是大开眼界了。”
“没有没有，不过是略知一二而已。”周颂晟很是谦虚，那副冷淡的模样在顾言棠看来也多了一丝温和。
两人又浅浅谈了几句，宋纪在外面敲了敲窗子，顾言棠站起身，仔细和他道过谢之后这才拿了包离开。
推开门的时候，周颂晟笑着开口，“程太太，你上次欠我一顿饭，可不要忘记了。”
他这么一说，顾言棠也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大方挥挥手，“不会忘不会忘。”
周颂晟坐在座位上，视线跟着她穿过门，穿过窗，一直到她上车。
他刚去la了解了一圈情况，顾言棠曾经待的孤儿院里，知道她是假的，但他总觉得这中间有哪里不对，因为他本意是去查池明姝的身世。
两人竟然在一家孤儿院待过，某方面讲又都是傅家千金，未免也太巧合了，这中间隐秘的联系折磨得周颂晟几夜没有睡着，实在找不到头绪才打算回国再理一遍。
哪想到一回来就在机场碰到了她。
看到她被一群粉丝挤在中间，他看着都心焦，正担心着，就看到她似乎歪了一下，看着就要倒在地上，他哪管那么多，飞快跑过去，还好赶上了。
奇怪她出现在那里的原因，直到看到粉丝们的目标——叶衍。
看来是来接叶衍的，还有宋纪。
据他所知，顾言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程愫庭竟然还敢放任她在外面晃荡，哪怕是有宋纪保护，也不是百分百安全。
兀自担心过多的周颂晟在乱想了一通之后才骤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他对顾言棠的关心作为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人来说实在太过了。
这种异样从他第一次见顾言棠就有了，他的目光像是为她而生，追着她一点都不想离开。
不太妙。
但他又很享受这个过程。
回去的路上，叶衍坚持要坐在后座，顾言棠只能坐在副驾驶上，宋纪也是一脸吃屎的表情。顾言棠识趣不开口，倒是叶衍沉不住气，“棠妈，你怎么会和那个周律师搅到一起的？”
他不太认识周颂晟，但对他的感觉不太好。每次被他盯着，就感觉什么都被他看穿了，抛开他现在为程愫庭做事的事实，在叶衍心中他们俩的难搞程度是相当的。
“什么搅到一起，”顾言棠对于他随意的用词很是不满，白了他一眼，叶衍瘪瘪嘴表示知道错了，“这不是找不到你们嘛，一个人安全又没有保障，就说和他喝杯咖啡。”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顾言棠如实交代。
“啧啧，我刚在车里看你们聊天那叫一个火热。”叶衍话里有话，眼底燃烧着八卦的热情，顾言棠嗤笑一声没有懒得和他胡扯，又听他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想比下来，周律师还是比较好的，虽然他和我程爸一样总喜欢冷着脸。”
“哦？怎么说？”还是头一次看到儿子不偏向自己老子的，顾言棠来了兴趣，也就顺水推舟地继续逗他。
一见顾言棠有兴趣，叶衍立马来了精神，开始细数家珍般把程愫庭的缺点一一罗列出来，和周颂晟一一作对比，长篇大论之后一脸得意地望着顾言棠，“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周律师比较好了吧？”
顾言棠忍着笑意，扬了扬手机，叶衍不明所以，凑近去看，才发现她把自己刚刚说的话都录了下来，这也太不人道了吧！
叶衍脸都绿了，“棠妈，不带你这样玩儿的。”
专注开车的宋纪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心无旁骛地做一个透明司机。
“说真的，这次出去怎么样？”虽然叶衍大概也只是抱着玩玩儿的态度，过个两年也许就收心了，但她还是想关心一下。
“就这样呗。”叶衍收起玩笑的脸，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事。
顾言棠严肃起来，“发生了什么？”
叶衍摆摆手，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开车的宋纪，示意不想说话。
注意到他小动作的顾言棠心中一凛，大概猜到了什么事，又不好在车内逼问，只能暗暗隐忍，等回去之后再仔细盘问。
宋纪尽管在开车，但多年职业素养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直觉叶衍不想说的事可能和他有关，或者说出来的后果和他有关。
然而他不想说，他也不可能逼着他开口。
只能等叶衍什么时候愿意说了，他才能知晓事情的始末。
“对了，阿姨今天做了一道特别好吃的家乡菜，你回去了一定要尝尝。”顾言棠转移话题，“宋纪也尝了，你说是吧？”
后面四个字问的是宋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