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重新看回去的视线落在了他的下面，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来，脸色比之刚刚更红，这次不只是脸了，连脖子根都难逃一劫。
“咳……”这尴尬的咳嗽声是程愫庭的，顾言棠这么大幅度地来回转换视线，傻子都知道她看到了什么，但人的生理反应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只能讪讪一笑，“继续学车吧。”
难得见到他窘迫的模样，顾言棠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打定了他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她的胆子也就更大。
“那个……你不用处理一下吗？”顾言棠意有所指，细小的声音说着话的时候都在打着颤，听起来是羞涩万分，再加上她那一脸羞涩的模样，撩得程愫庭原本灼热的下腹愈发难以忍受。
此时她那张纯真的脸看上去就格外让人起了捉弄的欲望，程愫庭忽然凑过去，吓得顾言棠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眼底的惶然是真的。
“嗒”，他却只是扯过她的安全带给她系上，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在顾言棠不解的眼神中调侃一句，“我还不至于控制不住。”
顾言棠自己闹了个大红脸，交握着手坐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来，我们……”
程愫庭有些讶异，却对上顾言棠略带狡黠的眼，灵动得很，惹得程愫庭心神一闪，视线不由得移到她的唇上，在她眼睛与唇之间来来回回，缓缓靠近。
气氛一时微妙起来，顾言棠直视着他的眼，尽管他意味明显地逼近，她也没有丝毫躲闪。
不躲闪是一回事，紧张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眼见着他似乎来真的，顾言棠的眼睛不安地转了转，视线从程愫庭的眼睛飘到了鼻子再飘到他的薄唇，往常十分熟悉恶毒冷漠的唇此时看起来竟然多了些诱惑。
呼吸近在咫尺，顾言棠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过近的距离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双墨眸的深邃。
“砰砰砰——”心脏撞击心房的声音渐渐巨大，直到占据了她整个耳朵，替代她能听到的所有声响。
“重新打火。”
那近在咫尺的薄唇轻启，清凉的嗓音将她骤然拉出迷乱的情绪，顾言棠一惊，暗叫丢人，急急忙忙坐正身子，握着方向盘，直愣愣地盯着方向盘中心，刚刚差点就被蛊惑了，想她跑龙套这么多年，也和不少或花花公子或商界大鳄接触过，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从未有过如此不自持的时候。
尽管这么想着，目光还是会偷偷斜过去，纵然只是一个侧脸，男人也是英俊得不得了，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得体，一看就知道是悉心教导出来的富家公子哥，只是不知道他的父亲可曾料到日后会闹到如此僵硬的地步。
“我这么好看？”
正愣神呢，程愫庭忽然转过头，顾言棠猝不及防撞上他的眸子，猛地收回视线，轻啐了一句，“自恋。”
这一打闹，她才彻底回过神来，整理好心情，紧张的情绪不知不觉中淡了下去，“嗤——”终于打好火。
“诶，好了！”经久的失败记忆让这小小的成功愈发难能可贵。
她欢快的模样很能感染人，程愫庭那句“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硬生生地被他吞了回去，难得她这么开心，让她多开心一下也无妨。
“开心够了？”眼瞅着顾言棠在那里傻乐了半分钟，程愫庭终于懒散开口打断她，让她开心是开心，但是凡事总也有个度。
“嗯。”顾言棠立马收了脸色，明白自己刚刚过于喜形于色了。
打火是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
“踩刹车。”程愫庭瞄了眼她的脚下，好心提醒，“左边是刹车。”
“哦。”顾言棠听话地踩了下去，然后转头看向程愫庭，等他下一步指示。
被她那眼神秒到的程愫庭怔愣了一秒之后迅速回神，佯作镇定自若地一步步指示着，顾言棠到底是新手，本身就怕车，一个简单的动作愣是重复了好几遍才做好。
好不容易车启动了，顾言棠一个开心，左脚偏离了一些，一脚踩在油门上，车瞬间飞了出去，程愫庭一吓，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踩刹车！”
“好！”顾言棠也被吓到了，抬脚去踩刹车，奈何越紧张越容易出错，左脚重重地踩在油门上，车的速度更快，好在后院儿没人，程愫庭见她乱了阵脚，长腿一伸，替她踩了刹车。
“嗤——”
刺耳的急刹声划破天际，管家急急忙忙赶到后面来，以为出了什么事，程愫庭摇下车窗，冲管家笑了笑，“没事，您去忙吧。”
而顾言棠一张脸早就吓得惨白。
刚刚那刺耳的声音像是勾起了她某种绵长悠远的回忆一般，如带着与生俱来的抗拒，就如那晚雷雨夜，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安是真的。
“之后注意一些，不要自乱阵脚，还有……”教训的话在看到她的脸色之后骤然停住，转而变成有些担心的询问，“你还好吗？”
一直以为她怕车只是单纯地怕车，多接触接触也就会慢慢习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的。
“还好。”明明状态已经非常不好了，还要嘴硬逞强的模样让程愫庭愈发担心，压根儿没打算听她的回答，自顾自地拔掉钥匙，“今天先停一停，下次再练。”
顾言棠吧，圆滑是圆滑，但最不喜欢被人小瞧，尤其是被这种未知恐惧的支配，实在让她烦躁。先前在la碰了一次就丢掉也只以为是不喜欢车的那种气味，没有多想，到了现在再回头看，怕是那时候就有了预兆。
“真的没事，继续吧，好不容易学会了一点。”顾言棠固执地要求继续，说着去抢程愫庭手里的钥匙。刚刚的进步已经很大了，忽略一起步就浑身不自在的个人因素，她也还算是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