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程愫庭已经被送进急救室。
“放心吧，程总他也是有底子的人，最多是皮外伤。”宋纪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笑笑，弯起来的眉眼温柔得能让人不自主地安心。
只是这招在顾言棠面前没用。
她的眼睛紧缩着，目不转睛地直视着急救室，时不时地瞄一眼门楣上的灯，心脏玩命儿似的撞击着她的胸腔，一刻都安静不下来。
得到消息的叶衍很快就赶了过来，顾言棠回头见到他，稍微安稳了一些，眼神扫到后面跟着而来的郑龄珠，愣了一下，“你和她一起来的？”
叶衍被问得莫名其妙，“和谁？”
“没什么。”顾言棠止住话题。
刚刚那车祸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联想到前因后果，自然就能知道是郑龄珠在搞鬼，不，郑龄珠只是嘴皮子厉害，真正部署下手的应该是程誉阳。
真是好狠的心。
所以此时看到郑龄珠，她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程爸怎么样了？”临时接到宋纪的消息，他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不过因着对程愫庭的信任，心里也没有特别担心，只以为是普通的车祸，可能擦伤皮肉之类需要缝针什么的。
顾言棠摇摇头，她心里也没个底，现下只能等医生出来。
郑龄珠来了之后就一直默默地远远站着，不过来打招呼也不询问状况，顾言棠认为她就是来看个热闹，不管这场车祸落在她的身上还是程愫庭的身上，只怕郑龄珠都是内心暗爽。
一个人狠毒起来当真是没有底线，难怪说最不能直视的是人心。
半个小时过去了，急救室的灯还亮着，叶衍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普通的伤不至于这么久还没有缝合好，宋纪和顾言棠显然和他想的一样。
顾言棠原本就高高提起来的心此时更是吊到了嗓子眼，不由得走到门口，探了探身子想要看一眼。
“砰——”一个小时过去，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一众护士推着病床急急往外走，顾言棠要凑上去看，被后边儿一股力量推到一边，郑龄珠风一般跑过去，趴在病床旁边突然哭号起来，“我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命苦……”
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弄得周围一干人等一愣一愣的，顾言棠余光瞧见医生走了出来，几步小跑过去，“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伤口已经缝合了，病人现在处于昏迷之中，具体情况还要依据后面观察情况确定。”才做完手术的医生满面疲惫，纵然有些不忍，顾言棠还是追问了一句，“严重吗？”
“目前看问题不大。”医生礼貌回了一句，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顾言棠也不好拦着人家，道了声谢退到一边。
“医生怎么说？”医生一离开，叶衍就走过来问了一句。
顾言棠摇摇头，“说不确定。”又推了叶衍一把，“还是先去看看他。”
叶衍点点头，跟着过去，因为郑龄珠不管不顾地趴在那里，年轻护士们拿她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伯母，您再这么趴下去怕是活人也能给您弄死了。”八壹中文網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她的算计，顾言棠就气从中来，想出言嘲讽又顾及自己的身份，正准备默默忍了下去，宋纪就温柔出言，听着不像是咄咄逼人，但话语里字字句句都是讥讽。
被当面这么说，郑龄珠面子有些挂不住，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确实影响不好，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了，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直起身，任由护士把人推走了。
一行人跟着去了病房，顾言棠脚一抬就要跟着进去查看情况，被郑龄珠一把拦在门外。
“伯母这是什么意思？”顾言棠眉头一挑，看来这位后妈又要搞事了。
她扫了顾言棠一眼，抱臂走到她的面前，“啪——”巴掌声在走廊里响起来，震得杂声一时消失殆尽。
叶衍最快反应过来，一把把顾言棠拉到他身后，“你干什么？”
“不知道伯母为何打儿媳巴掌？”尽管心中怒气翻腾，顾言棠还是谨记着自己的职业道德，满脸委屈，叶衍讶异瞥了她一眼，被顾言棠暗中瞪回去。
郑龄珠冷嗤一声，“还敢问为什么？”围观的人纷纷低语，尽是看好戏的眼色，“如果不是你，我儿子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嘿，甩锅甩得很快，脏水泼得很顺手啊。
“伯母您在说什么？因为我？”顾言棠瞪大眼，委屈可怜，不知真假的围观者更加好奇，脸上装不经意，耳朵却支得高高的，听着那边的后续。
“哼，那车原本就是冲着你去的……”郑龄珠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中途改口，“若不是你与我儿子吵架出走，又怎么会去十字路口？又怎么会遇到大货车？我儿子又怎么会遇到车祸？”
简单几句话，路人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自然都站在了郑龄珠这一边，看着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
忍，我忍。
顾言棠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小脸上的委屈巴巴更加真实，“伯母可是错怪我了。”
别人听不出，叶衍倒是在他们对话之间听明白了。
这事情多半都是这个郑龄珠搞出来的，最先大概是要害顾言棠的，结果阴差阳错地被程愫庭救了，所以这灾祸才落在了程愫庭的身上。
“我错怪你？”郑龄珠声音更加尖锐，“你从嫁进来就一直挑拨我和我儿子的关系，现在居然还差点要他性命。”
说起来头头是道儿的，顾言棠差点就信了，心中冷笑，这老女人当真是不要脸了，什么谎话都敢编。
“伯母，还请您说话拿出真凭实据，我怎么一直听愫庭说您总爱在父亲面前为您的亲生儿子打算？”她是不能郑龄珠撕破脸皮，但嘲讽的话她还是可以刺一两句的，果然，郑龄珠随着她的话脸色一变。
围观者也渐渐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说着呢，一道声音插进来，“我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