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男人将毛巾扔在远处的椅子上，简洁示意她继续。
顾言棠放松了姿势，让自己看起来和程愫庭势均力敌，“我今天出去逛街，看到郑龄珠了。”
坐在床沿的程愫庭背脊僵了僵，心脏揪紧一些，面上还是那副“我很烦有事快说”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开口，“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料想到他这么冷漠，顾言棠撇撇嘴，将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彻底底丢出脑袋，在她心中偶尔翻翻腾腾的那个人也被她安然放回金主的位子。
摆正位置，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也没什么，特别友好，给我道歉来着，还说下次约我去逛街。”顾言棠拨拨手指，也明白这不过是个烟雾弹，她的打算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其实本可以不必和程愫庭汇报，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向他要点人就可以了。
眼见着程愫庭听完眉头皱了起来，顾言棠自知又是平白搅扰了他，在他开口之前就猛地站起身，飞快地接上自己的话，“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特意向你汇报，你给我多派点人就行了。”
一串话一口气说完，顾言棠胸膛剧烈起伏一番，大步走出去，“砰——”地甩上他的房门，程愫庭坐在那里，面色一阵青紫。
回到房间的顾言棠也自觉刚刚失态，努力平复了心情，走到镜子前，催眠一般，“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一切失态的源泉都是因为那个“他担心自己”的想法，而事实也狠狠地嘲笑了她。
“好。”她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露出一抹熟悉的天真又狡黠的笑容，“等做完这一单，非得给自己放个假不可。”
默默计划了一番，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也尽数退散，累了一天的顾言棠很快就沉沉睡过去。
倒是程愫庭，一夜无眠。
次日，顾言棠活力满满，一下楼就看到正慢条斯理吃早餐的程愫庭，一大清早就皱着脸真不好，然而这吐槽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早啊。”愉快的招呼声，程愫庭闻声抬头，正对上她满是笑意的脸，似乎携带着一切美好，心一滞，随意点点头复又继续用餐。
早就习惯他冷漠的顾言棠并没有在意，熟稔地坐在他的身边，自然进餐。
一时气氛还算和谐。
“下次出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好派人保护你。”这个房子的安全是足够的，就是担心她出去的安危。
顾言棠大口嚼着东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随意敷衍，程愫庭又不高兴了。
察觉到空气陡然冷了下来，顾言棠一大口吞掉食物，十分认真地看着程愫庭，“我知道了。”
得到肯定回答的程愫庭这才满意，收拾好自己，起身离桌。
等顾言棠收拾好出来的时候，程愫庭竟然还在磨蹭着穿鞋，等他穿好鞋，却迟迟不走，站在门口似乎在找着什么。
顾言棠上下瞄了他一下，余光瞥到沙发上的外套，走过去拿给程愫庭。
“喏，在找这个吧。”外套递过去，很明显看到程愫庭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这让顾言棠心情大好，在他转身离开时轻声嘱咐一句，“老公好走。”
程愫庭背影一僵，又抬步走了。
今天总裁的心情似乎很好。
午饭间秘书a和秘书b窃窃私语，虽然他没有明显的笑颜，但迟到的人他竟然一律没有追究，工作上犯了错误也会得到慷慨原谅。
“难道是因为新婚的关系……？”
“可能吧。”
程愫庭结婚不是什么秘密，整个公司都因此放了几天假。
“啊，那新娘子也太幸福了……”秘书a感叹，正要说什么，眼尖看到一个女人走进电梯，“诶，那不是池家大小姐吗？”
听她这么一说，秘书b也看了过去，“对，她怎么来这儿了？别是还觊觎着我们程总呢。”
俗话说的好，只有女人知道哪个女人不是个东西。
虽然池明姝在程愫庭面前一向乖巧可爱，但在他的秘书心里，不过就是一个想上位的小家碧玉而已。
被议论的池明姝在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来自四周各样戏谑探究的眼神，她握紧手里的饭盒，紧张之余不禁有些愤慨。
若不是程愫庭结婚了，她何以送个饭都要承受这般咄咄逼人的目光？
一路逃也般直奔总裁室，透过玻璃门能很清楚地看见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正在专注办公。
心中腾起一抹心疼，轻轻叩叩门。
“进来。”程愫庭没有抬头，“报表资料放在这儿，你可以去吃饭了。”
说完半天没听到动静，池明姝有些尴尬地提着饭，“愫……愫庭哥，我……”
“嗯？”闻声抬头，程愫庭停下手里的工作，“你怎么来了？”
语气竟然没有多好，池明姝一阵委屈，脸色也不禁暗淡下来，“我只是觉得愫庭哥可能又忘了吃饭，所以才……”
“好了。”程愫庭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接过她手里的饭盒，难得一抹柔软闪过，又想到什么似的，压低声音，“以后少往我这里跑，保不齐有心之人。”
虽然把众人的视线都引到了顾言棠身上，但池明姝落入他们的注意之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还是小心为好。
明白他是为自己好，池明姝委屈巴巴地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正说着呢，门口传来高声的戏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池小姐。”
此时不少员工已经吃完午饭回到岗位上，外头的秘书助理们被顾言棠的声音吸引，不由得偷偷瞄了几眼。
已经引起注意，程愫庭自然不可能当众偏向池明姝，只是眼色暗了暗，话里藏话地提醒，“来者是客，不要无礼。”
“无礼？”顾言棠丝毫不把他的话听进耳里，语气嘲讽，“池小姐，婚礼上的事儿我就没追究了，现在你居然还跑到我老公公司里送饭，你是侮辱我还是侮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