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跌转,重影不休。
往事在秦可的脑海中纷纷涌现。
天风城,秦家。
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似的秦可,呆呆地伫立在秦府门口,握紧拳头。
“娘亲,我会回来的。”
秦可低声呢喃,这一刻,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的秦可,实则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茶寿微微一笑,感知得一清二楚。
而此刻它虚空一点,汩汩金色的液体开始从秦可的丹田上方滴下。
绚烂无比的丹田表面泛起阵阵蓝色涟漪。
“这丫头的大道之种看来就要孵化了。”
“啧啧啧,十四岁顿悟大道,比起当年的柳竹月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说完,茶寿便走到陆洋面前。,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是通过后天拔高才取得如此修为的平凡少年。
陆洋现在感觉自己的经脉马上就要被这磅礴的真气给冲垮了。
果然,修真还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来,像这种醍醐灌顶式的修炼,对于陆洋来说有点吃不消。
但陆洋此刻已经骑虎难下,这天元果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将它给吐出来吧。
所以陆洋只能咬紧牙关,将如此巨量的真气给划而分之。
茶寿看到陆洋如此窘迫模样,便打算上前助他一步。
但陆洋的额头蓦然蹦出金光,将茶寿伸出的枝条给弹开了。
茶寿身为道祖遗留的灵宠,若论战力的话可能并不是出众,但如果说按血统高贵来看,整个道域无人能出其右。
感受着陆洋额头处所散发的威压,茶寿有些恍惚。
单论战力的话,自己可能不是这妖兽谷中最顶尖的存在;但如果从血脉天赋来看,整个妖兽谷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据茶寿所知,争做天下恐怕只有北洲的那位妖皇能对自己有如此大的威压。
然而今天自己竟从一个修真者小辈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忌惮。
难道说这陆洋是人与妖兽的混血儿?
茶寿不敢妄动,只能在一旁静静看着。
不过好在陆洋的窘迫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概一刻钟的功夫,陆洋的神色就变得轻松起来。
当天元果那蓬勃旺盛的真气量纷纷涌向陆洋的丹田,变故发生了。
陆洋的丹田就像是干涸许久的农田,终于迎来了甘霖一般,疯狂的吸收天元果的真气。
原本还有些让陆洋消化不了的真气此时此刻却有些不够用了。
丹田一明一暗间,天元果近三分之一的真气便被吸收殆尽。
而陆洋的经脉也终于发挥出被星辰锻体诀重塑后该有的样子。
原本岌岌可危,有些承受不住的经脉也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开始有条不紊的输送着真气。
察觉出异象的茶寿,此刻也开始重新打量起陆洋。
“这小子的大道竟然是难得的宗门大局之道。”
这竟和当年的道祖相差无几。
于是回忆涌起,茶寿便打算帮陆洋一把。
想到这,茶寿与陆洋二人仿佛如坠云雾,一只黄鸟停在茶寿的枝头上,偶尔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叫着。
蛰虫闻春声,破土而出;嫩芽感春朝,抽枝而放。
此时此刻的陆洋哪里还有以往平钝的模样,现在的他分明锋锐无比,像极了一把注定见血的无鞘宝剑。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当真后生可畏啊!
茶寿想到此时,神色凝重,叹息一声后,睁开浑浊的双眼,清喝道:“敕!”
两团刺眼的光芒分别从茶寿和陆洋身上爆发而出。
而此刻的茶寿也终于像是活了上万年,即将寿终正寝的迟暮老人,浑身再无半分精气。
几千年来,茶寿都没有动用过如此巨量的真气。
“你们修真界有一句诗,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你小子修为不高,丹田竟能承受如此巨量的真气,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茶寿叹了口气,盯着陆洋体内的大道之种好一会儿。
但即使倾泻了如此多的真气,陆洋体内的那颗大道之种也仅仅是有一丝想要破壳而生的迹象。
有些事情,只能靠着一个“缘”字去解。
茶寿一脸落寞,再没了任何呆在此地的打算,便借着浓浓云雾,消失在了此地。
只留下即将醒来的陆洋和秦可二人。
————
苍穹之高,森林静谧。
初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林缝隙,洒在陆洋脸上。
“大师兄,你醒了?”
秦可看着微微睁眼的陆洋,顿时喜上眉梢。
天亮之前,秦可就早早醒来,之后却不见了茶寿的身影。
蓦然,秦可想起了小时候靠在娘亲腿上看月亮数星星的时候,娘亲教自己读的诗词。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师兄,茶寿老人貌似已经走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早日到达遗迹为好。”
方才的梦境使得秦可一阵恍惚。
尘封许久的回忆还是被启封了,天风城,秦家,自己一定会回去的。
只不过不是现在。
虽然秦可有些天真浪漫,但她也知道自己虽迈入修真大道,但与秦家这种庞然大物相比较,根本就不够看的。
不说隐居秦家幕后的几位长老,单是秦鸿这个话事人就练虚的实力,比新月宗宗主的修为还要高。
自己不过区区筑基,相比之下不过是米粒之珠罢了,岂能与那皓月争辉?
刚刚醒来的陆洋有些懵,并没有注意到秦可眼神中的落寞。
“小师妹,你也突破了吗?”
秦可微微颔首,虽说两人昨夜都不是一帆风顺,但好歹也是突破了。
一夜突破,纵使受到多大的苦难,对于修真者来说,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而陆洋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枚天元果便是机缘寻宝图所找到的机缘。
毕竟一夜突破,对于每个修真者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而陆洋丹田处的大道之种并未发芽,只是隐约出现了几道裂缝,所以他并未感觉出自己的丹田的变化。
刺眼的阳光中,陆洋站起身来挡在秦可面前,“小师妹,你怎么了?似乎很不高兴。”
陆洋以为是秦可在突破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意外,毕竟自己答应过师尊要好好照顾小师妹的。
“没什么事的,师兄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说着,秦可便不由分说的拽着陆洋的衣角往前跑去。
那只原本停留在茶寿枝头的黄鸟也从某棵高树的顶头飞下,落下了几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