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顾余转过身，眸光闪过诧异，宋宋才跟着回头看去。
穿着病服的顾至深似乎站都站不稳，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不知是捂着胸口还是捂着腹部的伤。
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躯，扶着墙站立突然显得瘦弱无助，投过去的目光也带着哀伤。
他们刚才说说笑笑的样子都被顾至深一目了然，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也许从一开始宋宋被抱着的时候就开始默不吭声地观看。
从电梯里倏地跑来一行人，领头的是顾宛若，过来就挽住顾至深的胳膊，又急又恼，“说了多少遍不能乱跑，万一伤口裂开……”
话还没说完，看见这里多出两个熟人后也是一怔，和哥哥一样诧异的神色。
顾至深动不了也没说话，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从病房走到这里的距离，以及，有勇气观看他们说笑的过程。
顾宛若强装镇定，挽着哥哥的时候没有松开，继续陈述，“刚才医生说了你的伤口有所崩裂，现在又不听话，哥哥就一点都不怕疼吗？”
疼？是什么感觉？
顾至深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腹部，不知怎么，有点想笑，这也算是疼吗？
那心呢。
顾余随意地找个舒服的地方站着，两只手抄在裤袋里，洒脱淡淡笑了下，“大哥的伤怎么样。”
顾至深面无表情的俊脸微微颔着，尽管浑身无力也维持他一如既往的温淡从容，“不劳惦记。”
“还是要好好养着，万一扯动了伤口，疼的可不止你一个。”
这顾余显然是想煽风点火。
说话时眼睛都不用特意指点谁，明白人也能猜到是说顾宛若，至于宋宋，怎么可能。
顾至深对上二弟的目光，沙哑笑了声，明知故问，“怎么，你什么时候心疼你大哥了。”
“哪能这么说呢。”顾余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不知何时开始他的唇际常常挂着一抹淡笑，“好歹也是兄弟，我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哥哥。”
“既然关心，那就离她远一点。”顾至深似乎是正经认真的语气，也没有看谁，直接陈述，“她是你嫂嫂。”
顾余懒洋洋地哦了声，偏过头看向宋宋，“嫂嫂，我哥让我离你远点，待会回家的时候你可不能再坐副驾驶了，坐后座。”
宋宋，“……”
这家伙完全是想把人气死。
果然，她过来就是为了气人，顾余这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
就算明知道他们待会要一起回去，也不用特意强调一遍吧。
“哥，你好好养伤，嫂子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会帮你照顾好她的，饮食居住。”
顾余意味深长的说完这番话后，低眸扫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他无视在场的所有人，和宋宋讨论晚饭的事情。
“猪蹄烤的刚刚好，你现在回家就能吃。”
“老字号家的？”
“是啊，排了好久的队。”
听得出顾余的语气里多少有些抱怨，他倒不是抱怨排队太久，而是耽搁了他寻找宋宋的时间，如果能早一些，也许她就不会被带来医院了。
顾余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贪心不足，宋宋已经和顾至深闹掰了，他趁虚而入的同时还希望她无时无刻都和顾至深脱离关系。
宋宋不清楚顾余心里打的小九九，心里惦记着猪蹄，催促顾余快些开车回家，她老饥了。
他们并肩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看一眼，所以顾至深一瞬不瞬盯着他们背影看的眼神显得格外落寞，没有人附和，也没有互相的依依不舍。
有的只是旁边医生护士的催促声。
入冬后天黑得很快，室内开着橘色的暖灯，宋宋两只手抓着猪蹄，越吃越满足，一边含糊说道：“我就喜欢这种拿手啃的猪蹄。”
有的地方买猪蹄都是把肉剁成小块装在袋子里，为了买家方便，宋宋偏爱连着骨头一起啃才有滋有味。
顾余开了一瓶名贵的红酒，优雅地浅啜。
宋宋嘴馋，也嚷嚷要喝就扣，虽然红酒配猪蹄……很不搭。
不曾想一口喝多了，这酒的后劲不小，很快脑袋昏沉沉的。
顾余好笑地望着像只小醉猫似的她，抬手捏了下她的鼻子，“乐乐啊，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不会喝酒还要逞强。”
她不满地嘟囔，“才没有，我现在很清醒。”
“是吗，那我问你，顾至深在哪里？”
“他被我捅了一刀，住院了。”
顾余仍是笑着，“还真有点意识。”
“哼哼。”
“不过我很纳闷，你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呢，以前你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喜爱上了，从此再没变过。”
对于这个问题，宋宋若有沉思了会，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八壹中文網
“貌似我比他帅。”
“嗯……”她认真点了点头并不否认，这两兄弟的颜值不相上下但真比起来顾余应该略胜一筹。
“那你说说，怎么就对我没感觉？”
“不是没感觉，而是心里头有一个人，咱不能花心，对吧。”
“那就不能换换？”
越问越难答，宋宋手托起下巴，半睁半闭着眼睛，“我觉着我当时痴情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贱，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偏想让他喜欢。”
“……”
“想来我从小也是被我爸宠上天的小公举，别人奉承我还来不及，偏偏那家伙就不待见我，我就是倔强，非逼着他喜欢我不可。”
顾余抚了抚额头，“你这……”
“哎，一言难尽啊……”宋宋像个老者似的很能装x地长叹一口气，感觉越来越困，头渐渐垂下，昏睡在桌子上。
顾余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低唤了声，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女人睡得可很快。
他抱起她的时候感觉很轻，一步一步走上楼，怀里的人安安稳稳，此时的他突然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抱着她走。
她说是因为倔强才不肯放弃喜欢顾至深这件事，也并非是假话，以前她身边对她好的人很多，突然冒出一两个对她视而不见的就会感兴趣。
踢开卧室的门，顾余把她轻轻搁在床上，见外衣没有脱，手不禁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