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萧芸突然像是疯了一般，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模样痛苦而迷茫。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程云砚刚想再次追问，这时听到动静的钟妍再也忍不住的冲了进来。
她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萧芸，对方的身体正在不断的发抖，钟妍看向程云砚，怒道：“赶紧停止催眠！”
程云砚无可奈何的打了个响指：“醒过来。”
萧芸下一刻从发疯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她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看向四周：“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钟妍心里猛的一紧，连忙提醒道：“妈，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儿，我是妍妍啊！”
“妍妍是谁？”
听到萧芸喃喃自语，钟妍彻底慌了神，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声音里藏着颤抖：“妈，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的女儿啊！我叫钟妍，你忘了吗你？上午的时候还在给我织毛衣呢。”
“我不认识你。”萧芸认真的打量她半响，还是抽回了自己的手，摇摇头说道：“我真的不认识你。”
“程学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妈会突然不认识我了？”
钟妍紧张的看向程云砚，声音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妈妈为什么会突然不认识她了呢？
这个效果反应显然也是在程云砚意料之外的，他严肃开口道：“钟妍，你先不用这么紧张，等我给伯母再做个全身检查。”
钟妍下意识的不断的点着头，十指微微颤抖着：“好，那就麻烦你了。”
等在检查室外的钟妍，一脸的懊悔和自责，这些负面情绪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她的心口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萧芸的情况已经稳定在好转了，她为什么还要带她来做检查？
如果萧芸真的不认识她了，怎么办？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云砚才打开门走了出来，他神色凝重，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刚刚已经给伯母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应该是因为催眠的原因，强制的唤醒他那些不好的记忆，导致她身体里的保护机制自动工作，抹去了那些记忆，也算是她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钟妍抬起头，眼神里流露出痛苦：“但她抹去的那些记忆里，为什么会有我？为什么她会连我也忘了？你给我妈妈催眠的时候，她都说什么了？”
钟妍这一连三问以及满脸痛苦的模样，让程云砚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该不该把萧芸的话转述给她听。
半响之后，程云砚叹了口气，语调平淡：“是方茴利用你逼疯伯母的。她每天都在地下室里囚禁虐待伯母，一直在编造你受虐的假象。这才让她承受不住刺激崩溃的。”
此话一出，钟妍直接愣在了那里，她呆愣的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势滑了下来。
她有些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说我才是造成我妈发疯的真正原因。而因为我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忘了我。”
看着钟妍大受打击的样子，程云砚心里也极为不舒服。
他开口安抚道:“伯母的记忆是有可能恢复的，只是具体的恢复时间不太好说。而且你也可以换个角度想，她忘掉了那些事情，以后就可以快乐的生活了。”
“我知道了。”钟妍有些木讷的应了应声：“我现在可以把我妈妈接走了吗？”
“嗯。”
程云砚把钟妍送上车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怀表，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迷茫。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他逼问萧芸钟妍身世的问题，才会造成的选择性失忆。
他回想钟妍的失魂落魄，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头，一次质疑自己做出的选择。
回疗养院的路上，钟妍一直在和萧芸建立新的感情基础。
她现在也想开了一些，也许程云砚说的没错，比起时不时发病，也许这样永远忘掉才是最快乐的。
钟妍握住萧芸的手，耐心的重复道：“妈，我是钟妍。你的女儿，虽然你现在忘了我，但是我相信你迟早会记起来的。”
经过刚刚的接触，萧芸明显不排斥她，甚至听着她的话，眼神里有些波动：“我的女儿。那我是谁？”
钟妍开口说道：“你叫萧芸，是萧氏集团的千金。但不过现在身体有些不好，所以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你的隔壁病房里还有一位唐奶奶，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萧芸听着她的话，认真的想了想，随即问道：“那你的爸爸呢？你的爸爸是谁？”
钟妍沉默一瞬，皱着眉头开口道：“我爸爸去世的比较早，是你一手把我拉扯大的了，我现在正在a大上学，名下已经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了，等我赚到大钱之后，就带你出国去过好日子去。”
“我不用那些什么好日子。”萧芸适应了母亲这个身份之后，又拉着钟妍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只希望我的女儿平平安安就好。”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钟妍鼻头一酸，差点又落下泪了。
即便萧芸已经不认识她了，可是对她仍然有着最基本的偏爱。
钟妍嗓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我这辈子能有你这样的妈，老天实在太眷顾我了。”
萧芸抬手，掖了掖她耳边的碎发，笑道：“傻孩子，你说什么呢？”
把萧芸送回疗养院后，钟妍又特意往疗养院里重新捐了100万。
萧芸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孩子，对于所有的人际关系定位都是白纸，除了她之外她谁也不认识。
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她肯定会把萧芸带在身边照顾的。
她在心里重重的叹了一口长气，抬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现在已经是初冬，迎面吹来的晚风里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她拢紧了身上的外套，就在这时，手机又传来一条新消息提醒。
是唐湛的。
“检查结果做的怎么样？”
“还没忙完吗？”
“等你做完检查，第一时间联系我。”
唐湛的第一条消息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但不过她一直忘了回。
“我已经把我妈送回疗养院了。不用担心。”
消息刚发送过去，下一刻钟妍的眼前一黑，随即刺鼻的药味传来。
钟妍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是陌生男人笑的猥琐的脸。
而另一边正在办公室里看着钟妍回复的唐湛，看着对方上线只发送了一条消息，便迅速黑掉的头像，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