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睁眼,罗万生就特别想念香山居的秘制烧鹅,反正上午的课也差不多结束了,他先来吃饭,然后再去书院。
吃饱喝足,他刚准备走,刘氏找张老板哭诉,紧跟着,江晚就出现了。
罗万生只觉眼前一亮。
从前的江晚也好看,那脾气总让人喜欢不起来。
现如今的她,聪明,冷静,还敢于替别人出头,放眼金州,有几个女子能有她这般胆量?
罗万生对江晚的好感度瞬间飙升。
他觉得,韩振轩放弃江晚是莫大的损失。
只知女红绣花的江梓晴哪比得上江晚有趣?
“江小姐,好久不见。”他甩开扇子,笑着走下来打招呼。
罗万生自认为自己风度翩翩,江晚根本不想搭理他,她索性装傻:“你谁啊?”
罗万生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
江晚面无表情:“你看我像在开玩笑?”
罗万生:“……”
江晚懒得再理他:“借过。”
望着她的背影,罗少爷皱起浓眉
他又没惹她,干嘛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想了想,罗万生猜,可能是前两日长信侯夫人上门找茬的事情,他和韩振轩是好朋友,所以江晚连带着瞧他也不顺眼。
罗万生收起扇子,十分大气地对掌柜道:“待会儿江小姐的饭钱记我账上。”
掌柜眉开眼笑:“好的,罗少爷。”
江晚当然不稀罕。
罗万生比韩振轩大两岁,仗着家里有钱,整天不思进取,就知道吃喝玩乐,时不时还跟狐朋狗友上青楼喝酒。
韩振轩她都瞧不上,更别提罗万生这种二世祖了。
走出香山居,一辆马车从江晚眼前缓缓经过。
大户人家通常会在马车上挂个牌子以示身份,江晚瞧着马车上的“庆”字,心道这个姓氏还真稀少。
小楠察觉到她的目光:“小姐,怎么了吗?”
江晚便问她:“那是谁家的?”
小楠面色微变,压低声音道:“小姐忘了吗?那是庆王府的马车呀。”
庆王府?
想了好一阵,江晚终于在脑海中找到一点点庆王府的相关信息。
这位庆王因是早产,先天不足,自小便体弱多病,老王爷曾找了好些大夫来瞧,都道无能为力,若好生将养着,或许能活到三十岁。
可能是这缘故,顾云川鲜少外出。
“江晚”都不曾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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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替刘氏母女打抱不平的事很快在金州城传开。
从前说起江家大小姐都是摇头撇嘴,现在一提起她,百姓们纷纷竖起大拇指赞扬。
“江大小姐真勇敢啊!”
“又漂亮又聪明。”
“以前真是误会她了呀。”
……
江海宁得知女儿的英勇事迹,乐得合不拢嘴,在李氏面前提了好几回。
李氏表面附和,心里把江晚骂了千百遍。
小贱人!
她女儿的婚事还没着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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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梨园,径直来到江晚屋外。
春日夜里微凉,窗户是掩着的,黑影放下手里的竹篮,蹑手蹑脚地拨开窗户。
“吱呀——”
黑影谨慎地缩到窗户底下。
屋里静谧无声,确认里面人没醒,黑影拿起竹篮,小心翼翼地把整个篮子从窗户递进去,然后揭掉罩在上面的盖子,迅速将篮子倒过来。
听见东西掉落的声响,黑影收回手,连窗户也顾不上关,脚底抹油般跑出了梨园。
黑影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想不到整个作案过程被梨树上的某人悉数看在眼里。
月光清冷,穿过打开的窗户洒落一地银霜,一条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缓缓从墙边的黑暗中爬出来。
蛇类依靠舌头来感知周围,确定活物的大概位置后,毒蛇悄无声息地朝着床的方向移动。
一抹寒光闪过。
毒蛇痛苦地扭曲着,没过多久便一动不动。
梨树上那人轻松一跃,进屋之后,他踢了毒蛇一脚,确定死透了,他来到江晚床前。
凉幽幽的夜风吹进屋,睡梦中的江晚被冷醒,她睁开眼,迷迷糊糊瞧见床边有道人影。
江晚吓了一跳。
黑影动作极快,在她出声前点了她的穴。
江晚顿时变成动弹不得的哑巴。
“你胆子不是很大么?”陌生的男声有些沙哑,他戏谑道:“怎么怕成这样?”
江晚给他个白眼。
深更半夜的,任谁一睁眼发现床边有个人都会吓到好吗!
“不服气?”
江晚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床边光线昏暗,两人互相瞧不清楚对方的脸,江晚一双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很容易让人想起夜里出没的猫。
“放心,我不是来害你的。”他道:“我可以让你说话,但你得保证不乱叫。”
江晚眨眨眼,表示明白。
“你谁啊?”她开口第一句话很不客气。
男子反问:“不久前才一起赏月,你就把我忘了?”
江晚边穿衣边冷嗤:“谁跟你赏月了?”
男子提醒她:“清远镇,郊外。”
跟个鬼一样的男人。
所以,他真的认识她?
江晚盯着他隐匿在黑暗中的脸:“你还没说你是谁。”
他又不直接回答,问她:“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明天好让我爹抓你啊。”江晚穿好鞋,一本正经道:“深更半夜不睡觉跑进姑娘家的闺房,你个登徒子,等着坐牢吧!”
男子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一本正经地回:“你爹可不敢抓我。”
江晚就问:“所以,阁下的名字是?”
“不能告诉你。”
江晚呵笑:“你长得很丑吧?”
男子:“嗯?”
江晚走到窗边,撇嘴:“你一直暗恋本小姐,无奈容貌丑陋,知道本小姐不会接受你,所以便趁着晚上偷偷潜进本小姐的房间,意图不轨!”
男子并未跟过去,听见江晚的话,黑暗中的他嘴角抽了抽:“你想多了。”
夜风吹得人身上冷飕飕的,没能看清他的脸,江晚忍住关窗的冲动,吸下鼻子:“那你到底来干嘛?”
总不会有看人睡觉的嗜好吧?
“救你。”他抬手指着地上的死蛇:“要不是我,这会儿你已经见阎王去了。”
江晚很怕蛇,那黑不溜秋的一坨被月光照着,渗人得很,她瞧一眼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赶紧挪开视线,搓着手臂问:“谁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