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绣今天也是开了眼了,别说是一国公主了,在这些世家小姐里也内有哪个如此血腥的,动不动,竟要打出人命来。
本来,这种人,她林大小姐是看不上的,奈何想到这次来的目的,还是要暂时同这个野蛮的女人虚与委蛇。
“你来做什么,来看本公主的笑话吗!”
挞拔达迩大概是正在气头上,看谁都有些不顺眼,尽管林锦绣笑的一脸和善,她无端就觉得刺眼。
林锦绣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但是良好的修养并没有让她那副温和的面具产生裂缝,同这个蛮横之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下人惹得公主不悦,发卖了就是,公主亲自动手倒是折辱了自己的身份了。”
挞拔达迩冷哼了一声,尽管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还是没好气的反驳道。
“本公主喜欢打,你管的着吗!”
说着就拂开林锦绣拽着自己袖子的手,举手欲扬鞭。
“锦绣自然不敢管公主,只是……”恰到好处的停顿,那小公主举鞭子的手果然僵了僵,直觉总觉得这个笑眯眯的女人不好对付,她说的话,还是留心听一些比较好。
林锦绣顿了顿继续道。
“只是传出去又有人诋毁公主的名声,到时候万一传到了太子爷的耳中。”
“林锦绣!你少拿燕行歌来压我!”
挞拔达迩虽然还是一副不受教的样子,但是却没有再对着地下一群瑟瑟发抖的下人喊打喊杀,崔蕊一个眼色,拿去下人忙不迭失的悄悄退了出去。
见房间中只有她们两个人了,挞拔达迩才径直坐在了主位上,示威般轻哼了一声。
“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这里可是太子府,不是什么小狗小猫就能进来的地方,这么想着,坐在椅子上的挞拔达迩愈发得意,跟着身子也挺了挺,十足一副已经将自己当作主人的样子。
林锦绣依旧是一副浅笑和善的神情,实际上住着帕子的手却是紧了紧,眼中也划过一抹不屑。
一个不受宠的侧妃,不过就是一个妾侍,有什么好狂妄的。
“锦绣见今日月色甚好,唯恐公主无聊,特来约公主外出走走,以观月色。”
在蓟都,赏月倒是一出雅事,在不少世家小姐堆里也很是流行。
挞拔达迩却并不领情,杏眼一横,不满道:“哪个说本公主在府上无聊了!”
林锦绣的话被人这么不给情面的驳回,一开始只是轻轻一愣,后来反应过来,拿着帕子轻轻掩唇一笑,依旧掐着水一般柔和的声音,楚楚道。
“倒是锦绣的不是了,本来想着太子和琅月姑娘都不在,偌大的一个太子府就公主一个主子……”
她这话边说边觑这挞拔达迩的脸色,果不出她所料的是挞拔达迩被踩了痛楚黑了脸。
怎么,如今整个蓟都都知道太子带着一个低贱的丫鬟出行没带着她吗,她成了所有人的笑话了?
林锦绣达到目的后连忙住了嘴,像是才看到挞拔达迩脸色不好一样,及时改口安慰道。
“其实要我说,不去也有不去的好,听说太子这一路并不太平,连琅月姑娘都染了瘟疫呢。”
挞拔达迩眼神一亮,一扫刚才的阴霾,打起精神的追问道。
“染了瘟疫,那个贱人如何了?是不是死了,回不来了?”
林锦绣唇角噙着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么大的事却根本没有人告诉这个侧妃娘娘,看来挞拔达迩在太子府的日子,是当真的不受重视。
“怎么会呢,琅月姑娘福大命大,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痊愈了。”说着,顿了顿,果然看到挞拔达迩一副咬牙切齿可惜万分的样子。
林锦绣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挞拔达迩面前,神秘兮兮的道。
“奴婢还听说啊,这琅月姑娘染瘟疫的时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照顾的……啧啧,真是感人。”
琅月那个贱人非但没有死,还是燕行歌亲自动手照顾的她?那可是瘟疫啊……
挞拔达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一挥,面前桌案上的东西便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燕行歌,你就如此喜欢那个贱人?
再也顾不得有其他人在场,挞拔达迩癫狂的笑了起来,只是她这笑出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林锦绣一早料到她要“发疯”,唯恐自己被波及,早早的带着丫鬟离开了。
“小姐,这侧妃娘娘没事吧……”
小丫鬟神色不安的看像自己离开的方向,看来刚才挞拔达迩的样子,真是将她吓到了。
林锦绣还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神情愉悦中仿佛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她没事,不过琅月回来,可就遭殃咯。”
她这一箭仇恨拉的稳,不管是侧妃挞拔达迩还是深受太子爷宠爱的琅月姑娘,以后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丫鬟愈发佩服自己小姐了,小姐虽不在后院之中,却轻而易举的可以把这有太子爷后院的水搅浑。
这边林锦绣带着自己的丫鬟刚走,那边流云阁闹出的动静就愈发的大了起来。
起初是侧妃娘娘一个人在房间里发脾气砸东西,因是自打这侧妃娘娘进了门,这样的发脾气的样子惯是司空见惯的,一众负责侍候的下人这个时候也不敢上前去,直到这房间里闹着闹着没了声响。
有大胆的往里面探脑袋瞧了瞧,立马发出一声惨叫。
“来人啊,快来人啊!侧妃娘娘晕倒了!”
挞拔达迩这次气的真的不轻,小丫鬟扶起她的时候,地板上和唇上都沾染了鲜红的血迹,竟是气的见了血了。
挞拔达迩的身份毕竟尊贵,一国的和亲公主,倘若是有了个什么好歹影响两国邦交,这一府的下人都不要活命了,崔蕊着人拿了牌子快马加鞭的进宫。
这事先隐秘的知会了皇后娘娘一声,皇后听完后微抬了抬眼皮,倒是沉稳。
“慌什么,水土不服也是有的,请个太医瞧瞧便是了。”
态度是波澜不惊,处理方法是滴水不漏。
太子府的下人这下像有了主心骨,也没敢怠慢,着皇后的口谕去太医院里领了命太医,连夜就带回了太子府。
躺在床上的挞拔达迩这会子是醒了,整个人没了再胡闹的力气,看着面亲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给自己诊脉。
忽的就开始想念西凉了,她未出阁前也是家中顶娇纵的姑娘,那会子有父皇宠,母后爱……这蓟都冷冰冰的,一个在意她的人都没有。
难得的,一向以辛辣闻名的小公主掉下眼泪来,这可吓坏了负责诊脉的太医。
“老臣惶恐,为了娘娘肚子里的小殿下也要劝娘娘一句,莫要再伤怀,以免动了胎气。”
“你懂什么,”挞拔达迩一开始听了这话只顾着反驳,很快就察觉出不对味来,眼泪还挂在眼睫上,呆愣愣的问,“你说什么?为了什么?”
太医撩袍跪在床前,对着挞拔达迩磕了磕脑袋。
“老臣该娘娘道喜了,娘娘已经有了身孕,小殿下已经两个月大了。”
挞拔达迩瞪大了一双眼睛,手情不自禁的覆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有孩子了?怎么可能……燕行歌自成亲以来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大夫,你确定吗?”
看着挞拔达迩怀疑的神情,太医信誓旦旦道。
“老臣入杏林几十余载,疑难杂症不敢说,但这寻常的孕脉,老夫可以担保,绝无差错。”
其余的话挞拔达迩都没听进去。唯有那一句绝无差错她听的很清楚,尽管心中还是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的眼中已经开始腾升起一股喜悦。
有孩子了?她有孩子了?
这孩子是她和燕行歌的!
次日一大早,太医很快就将太子府上侧妃有孕的事带回了宫中。
坤宁宫他来的早,皇后刚用过早膳,用来消食的茶水刚捧到手心里又放下。
太子燕行歌的一双修长的凤目大概就是遗传皇后的,只不过皇后的这一双眼睛多了一种高位者常年不怒自威的威严。
此刻这一双凤目眼角微扬,似是没听清楚一般。
“你说什么?”
太医跪在下首,将刚才的话又回禀了一遍。
身边的大宫女适时的讨喜道:“娘娘,太医说您要做祖母咯。”
皇后娘娘愣神了足有好大一会,那双出彩的凤眸中倒是看不出喜怒,良久,朱唇轻轻一笑,轻轻自语道。
“西凉的那个,倒是个有福的。”
大丫鬟附和道:“是呢,不枉娘娘疼她一场。”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是满意,吩咐了下去。
“既是喜事,就都等着领赏吧。”
太医往前数碰到这这种事是有惯例的,连忙叩头谢恩,虽然赏不在多,但是一份荣宠不是。
至于太子府的那位,人家未做太子侧妃前可是做公主的,身份忒特殊了些,怎么赏,可要好好琢磨琢磨。
“既然如此,皇后就代朕一起赏了吧。”
一声朗笑传来,皇帝也没让人通报,径直走了进来。
皇后被身边的人搀着迎了两步,面上也带着些喜色。
“臣妾请皇上的安,也恭喜皇上,要做祖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