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皇室？哈哈……我们可没有侮辱皇室，我们顶多，是侮辱你这个小太监！”那光膀子的大汉笑容放肆，目光更是肆无忌惮地在琅月身上流连。
琅月只觉他的目光黏腻恶心，她恨不得戳瞎他的双眼！
“话说，兄弟们，你们可曾见过太监的那个地方？听说被去了根之后，与常人大不相同，你们想不想看看啊？！哈哈……”
琅月心中一紧，额头上沁出了冷汗，望着朝她奸笑着，蜂拥而来的众人，她抓紧了手中披风，心‘砰砰砰’地，就快跳到了嗓子眼里。
她此刻已经被那群大汉围堵住了，守营帐的侍卫都被他们挡在了外围。军中军纪严明，不可打乱斗殴，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亲卫，更得以身作则。
燕行歌为了不暴露琅月的身份，直接将她劫入马车，连自己的亲卫都不曾说过。眼下，他们就算有心帮忙，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太监’而违反军纪。
“躲什么躲？不都是男人吗？你怕什么？不过也不对，你已经不是个男人了……哈哈哈……”
他们放肆地羞辱她，若琅月真是个太监的话，此刻怕是羞愤地恨不得自杀了事。
“放开我！”有人抓住了琅月的胳膊，惊得她放声尖叫，“我是太子身边的人，你们要是敢动我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就是一个小太监么？太子难道还会为了一个太监治我们这些将士的罪？哈哈……”
他们就是算准了，琅月的身份不必他们重要，所以才肆意地羞辱他，顺带打燕行歌的脸。
“你们放开我！”琅月被逼入了绝境，根本逃脱不得，她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守营帐的侍卫们，“救我！救我！”
那些人终于忍不住了，拔出了手中的刀剑，这群捣乱的人估计就是想让他们先动手，脸上都闪过得逞的笑意。
两方人动起手来，刀剑相撞，‘铿锵’作响。
但这些人还是没有放过琅月，那身形壮硕的大汉像提小鸡仔一样将琅月瘦小的身子提了起来，哈哈大笑着，另一手扯住她的衣服，“刺啦”一声，披风与外面的长衫都被撕裂开来。
“不要——”琅月绝望地尖叫了一声。
四下突然安静了，琅月被仍在了地上，她难堪地抱着双膝，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冷冽的寒风，将她破碎的衣服吹得‘飒飒’作响……
“她是，女人？”
众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琅月，破碎的衣服下，淡蓝色的肚兜若隐若现，白皙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莹润光泽。
“你们在干什么？！”燕行歌冷凝的声音突然响起。
“参见太子殿下！”守卫营帐的侍卫立即单膝下跪，行礼道。
其余的人，也后知后觉地跪了下去，“参见太子殿下。”
只那缩成小小一团的人，抓着破碎的衣裳，肩膀微微耸动着，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琅月！”燕行歌三步并作两步朝她走了过去，身上的披风立即解下，披在了她身上，他心疼地抱着她不住颤抖的身子，“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来了。”
琅月忍住不曾流下的泪，在这一刻决堤，她伸手揽住他脖子，‘呜咽’地小声啜泣着，四下一片寂静，少女压抑的哭泣声在寒风中格外惹人怜惜。
燕行歌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抱了起来，往营帐内走。
“太子殿下！军中怎么会有女人？！”那带头的大汉愤然开口。
燕行歌凤眸眯了起来，嘴角勾了抹寒凉的笑，“你们在本宫帐前，聚众闹事，安的什么心？莫非是想行刺本宫？”
“属下等绝无此心！”
燕行歌冷凝的目光自他们身上一一扫过，似是看死人一般，“将他们都带下去，严加审问！”
“太子殿下！您没有权利关押我们，我们是大燕的将士，就算触犯了军规，自有军规处置，您无权对我们动用私行！”那大汉言辞凿凿，丝毫不惧。
燕行歌脸上笑意更深了，眼底却是清寒一片，“你们怕是忘了吧？从今日起，本宫便是军中主帅，本宫有权对你们进行任何处置！本宫的话，就是规矩！但有不服者，一律问斩！”
最后一句话说出，空气里的温度仿佛被彻底凝结，只剩下森寒的冷意。
那群人在燕行歌森冷的目光下，一个个地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
燕行歌将琅月抱入床榻之上，用被子将她身体盖好，“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俯身，轻吻着她微颤的睫羽。
琅月闭上眼，眼泪自眼角滑落，消失在了鬓角，她小声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去……”
“月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擦着她的脸，指腹微凉，动作轻柔，“是他们的错，那些欺辱你人，都该死！”
琅月一惊，睁开了眼，但见燕行歌狭长的凤眸里一闪而过一抹血色，他嘴角仍噙着浅笑，弧度却是薄凉嗜血。
“燕行歌……”她自被褥中伸出手，拉了拉他衣袖。
他低头，目光温柔，“怎么了？”
“你别这样，我害怕……”这样的燕行歌，太陌生了，明明是笑着的，却比任何时候更阴冷可怕。
燕行歌深吸了一口气，微阖了眼睑，半晌后，缓缓睁开，他将琅月紧紧抱入怀里，力度大的，似乎要将她嵌入骨血之中。
“燕……”琅月痛得皱起了眉，他却忽然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埋首在她颈侧。
“抱歉，我失态了。”他苦笑道，“刚才看到那一幕，我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想将他们全部都杀了！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琅月摇了摇头，“我没事了，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有点被吓到了而已，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燕行歌，那些人，都是为大燕出生入死的将士，就算行为偏激了些，也罪不至死。”
“我明白。”燕行歌自嘲一笑，“正是因为明白，才更觉得自己无能。月儿，可能接下来的几天，要委屈你了。”
琅月自他怀里退开稍许，捧住了他的脸，随后仰头，嘴唇覆上他薄唇，印了浅浅一吻。
随后，她立马钻入了他怀里，声若蚊讷：“这便是我的心意。”
燕行歌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欣喜若狂地回抱住琅月，“月儿……月儿……”
不是他诱哄，是她主动亲上来的，一想到这一点，燕行歌嘴角便不自觉咧开，他相貌生的极好，就算是傻笑，也是魅惑人心的。
然而琅月是女儿身的事，在军营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翌日，心向燕子晟的将士借此机会，堵在了主帅营帐前，要求将琅月以擅闯军营的罪名处置。
擅闯军营者，按律当斩。
“我让你为难了，是不是？”营帐中，琅月跪坐在燕行歌身边，望着他沉肃的面容，一脸忧色。
燕行歌停下笔，侧目看她，眸色已然温和，“无碍，是我思虑不周。”
“那外面的人……”
“参见王爷！”
琅月话未说完，就被营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
燕子晟来了……
琅月眸色倏地一变，手慢慢抓住了衣角，身躯僵硬。燕行歌以为她是害怕了，大掌放在了她手背上，柔声道：“别怕，一切有我在。”
琅月低着脑袋，点了点头，“嗯。”她未曾抬眸，因为她怕将自己滔天的恨意曝露在燕行歌面前。
“太子殿下。”燕子晟走了进来，行礼道。
琅月没有站起来，低眉敛目，以跪坐的姿态给燕子晟行礼，语气已尽量控制，却仍有些情绪外露：“参见王爷。”
好在燕子晟并未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看向了燕行歌，面色诚恳道：“殿下，昨日我手下那些将士给您添了不少麻烦，我代他们向您赔罪，还望您能从轻处置。他们虽是草莽之辈，但胜在能征善战，若无他们，嘉峪关不可能守如此久。”
燕子晟这话说得委实巧妙。一是提醒燕行歌，那些人是他的人，希望能卖他个面子，二则，他们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将，若是燕行歌执意要处置，不仅会让将士们寒心，而且会在对战西凉时，无可战之将。
但这也更坚定了燕行歌处置他们的决心。心向燕子晟，又以军功要挟，目无纲纪的人，他燕行歌可不敢用。
“王叔。”燕行歌懒懒抬眸，勾了唇角，笑意未达眼底，“本宫要的，是服从军令的将士，而不是质疑主帅枉顾主帅命令的不服从者。”
燕子晟眸色沉了沉，他未曾想燕行歌态度会如此坚决，遂将目光投向了琅月，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精光。
“殿下，按照我大燕军规律令，任何擅闯军营者，当斩首示众！”
燕行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周身气息却愈发冷冽迫人，“王叔此话何意？”
“殿下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燕子晟直视着他目光，不曾退让半分。
琅月见二人争锋相对，想要起身请罪，却被燕行歌按住了手，她诧异抬头，见他低声笑了笑，目光看向燕子晟，凌厉地仿若利刃。
“若本宫不明白呢？”
燕子晟冷笑，“殿下乃一军之主帅，怎么会不明白？若殿下实觉难以决断，不如由本王代劳。或者将此事禀告皇上，由皇上定夺。”
这是威胁。或者说，他想与燕行歌做一笔交易，两方各退一步，息事宁人。
可燕行歌若是执意按军规处置昨日闹事之人，那琅月也不能逃脱罪责，否则无法服众，更别说，此事若是被皇帝知道……到时候，不止是琅月，连他这个主帅的位置，都会别人替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