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蓁蓁再次缓过来之后,她看见了谢声嘴角溢出的血。
他任由着血从嘴角溢出,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那双好看的赤眸第一次染上了伤痛。
是因为中毒了吗?
叶蓁蓁不禁想,是什么让谢声如此悲戚,能让一个不可一世的帝王如此痛苦。
究竟是什么。
坐在他对面的人,不紧不慢的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血渍。
他的一切举动都风轻云淡极为尊贵,而谢声只是有些黯淡的垂下眼眸,毫无表情的面孔一瞬间暗淡无光。
再一睁眼,叶蓁蓁看见了谢声合衣躺在榻上,眉目紧蹙,就连呼吸也有些急促。
叶蓁蓁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的伸手想去安抚榻上的人,却惊觉谢声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
泪水穿透了她的手心,接着叶蓁蓁陷入一片无边的黑暗。
而榻上的男子突然醒了,睁开了双眼,赤色眼瞳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芒。
“蓁蓁…”
——
珩庆王府内。
谢声站在窗外,眉眼间一片痛楚,仿佛经历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
一袭红衣在夜色中极为耀眼。
第二日,叶蓁蓁是被惊醒的,头疼欲裂,她有些昏昏沉沉的。
“公主…”薏米和红豆走了进来,薏米低呼,“公主怎么脸色如此苍白?”
“莫不是染了风寒了?”红豆在一旁有些担忧的说。
“我没事。”叶蓁蓁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大概是昨天没有睡好。”
“那怎么办,今日是太后的七十大寿,公主这样还能去吗?”
“太后的大寿?”叶蓁蓁一脸茫然,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大概是睡傻了。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有些多,都忘记了大寿这一茬了。
“我没事,先洗漱吧。”
叶蓁蓁捋了捋思路,太后辰诞,又会是一场鸿门宴呢。
皇帝会顾及到皇后,那么这个恶人就要她来做。
皇帝封亲王就等于已经承认了谢声的身份,但是还是并没有直接说明,而她要做的就是在太后的寿喜上点出。
再加上有叶家相持,就算是萧家也会忌惮。
“太后生辰公主还是穿的喜庆一些比较好。”红豆从门外进来,替叶蓁蓁新拿了一套红色的衣裙和一件披风放在床边。
薏米则是替她梳了梳发,看叶蓁蓁的脸色实在是过于的苍白又替她擦了些粉饰。
一番操作下来,叶蓁蓁精致的面容就倒映在铜镜里。
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红豆这才舒了口气替她更衣。
一个上午叶蓁蓁都没有出门,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出神。
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晚的梦。
大概是真的很痛吧…
虽说他是站在万人之上的帝王,却也是一个真正的人…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会哭吧…
那滴泪水似乎滴进了叶蓁蓁的心,每当想起那一幕,她的身子就会有些奇怪的反应。
对于那个照顾他的男人,叶蓁蓁心想也许是谢声的某个属下吧。
毕竟当故事改编走向后,叶蓁蓁对于某些事情也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和答案。
庆元七十年,太后七十大寿,全国上下同喜。
皇宫内,宫人不断,极为忙碌。
都在筹备着太后的寿宴,虽说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不喜太后,但是顾忌着自己的孝名也得好好的给太后祝寿。
宫中的下人在今日也是极为严谨,生怕出了点差错就直接被拖出去打死。
进宫的人愈来愈多,有些身份的进了后宫与皇后交谈,没身份的只能在偏厅候着。
男席女席上的人愈来愈多,表面都装的十分有利。
但是自从发生了许尚书的事情,还有安乐郡主的事情,谁也不敢妄自出言。
这宴会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众人也是一副敢想不敢说的模样。
而在不远处的锦世子,韫世子则是一脸自若。
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怎么阿叙今日没来?”谢祈槐没找到南叙的人影好奇道。
谢书彧懒洋洋的说:“太后大寿,他是镇国公府的庶子,避避风头也是好的。”
“再说你我二人之前没少给他拉仇恨。”
“这倒也是。”谢祈槐也觉得挺有道理的,却还是忍不住说:“那南川榕这个没脑子的还没有阿叙半分聪明。”
“谁你阿叙?”
谢祈槐看了他一眼,“莫非还是你阿叙?”
谢书彧一噎,直接间接性将他忽略了。
“这来的人可真多。”谢祈槐有些无聊的扫视了一圈。
可不是吗?太后大寿谁不希望自己能得了太后眷顾。
公子少爷们的希望自己能一步高升,小姐郡主们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一个高门嫁了,好圆了自己的豪门夫人梦。
“我觉得萧家死期将至。”谢祈槐凑到他身旁低声说。
谢书彧嗤笑,“不至于,不过阿延怕是会给太后一个教训。”
“不会吧。”谢祈槐想起谢声那双泛着冷凛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话说太后都七十岁了,不会这一下给她送走了吧?”
“你觉得你在太后的寿宴上和我说这些好吗?”谢书彧凝了他一眼。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谢祈槐一脸无辜。
“将死之人何必关心,左右不过早死晚死的事情。”谢书彧显然并不关心。
两人还在议论着什么,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是珩王殿下来了。”
“珩王殿下?那个年纪轻轻就被封了亲王的大皇子?”
依旧是一抹熟悉红衣。
“那就是珩王殿下?”
有不少小姐郡主对上了谢声的脸庞,都不由的垂首,满脸羞涩。
在皇城,鲜少会有人穿如此明艳的衣裳,而他就是唯一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连红衣都压不住他光芒的人。
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谢声一袭红衣,一头墨发用红绳束起,精致的脸庞显露无疑。
从女席的角度看去,只能瞧见谢声的侧脸,却也足够惊艳。
嘴唇微微挑起,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那双桃花眸里分明充满情欲却让人觉得无比危险。
头顶的光线打在他身上,让他像是从天而降的神邸,清冷孤傲,让人不敢亵渎。
似乎每一次他的出现都足以耀眼,就连身上那身红衣都无法夺去他的光芒,为他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