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车缓缓驶进停车场，两人上楼进了家。
司湳换了衣服去厨房做饭，肖禾就在客厅收拾行李箱。
她坐在地毯上，把叠好的衣服和角落里的瓶瓶罐罐都掏出来，摆在沙发和茶几上开始挠下巴。
这么多件都怎么塞进去的？
司湳从厨房出来，看着地上的人和箱子，温温柔柔地问：“同学，怎么又陷入了沉思？”
肖禾茫然地“嗯”了一声，回头说：“我把你家弄乱了。”
“不要紧。”司湳跨过展开的行李箱，“你把衣服分好类，剩下的我来收拾。”
肖禾一巴掌拍在那摞衣服上，“这些是睡衣睡裤，剩下这边，就是外穿的了。”
“好，我去拿到衣柜里。”司湳抱起衣服往主卧走去。
“茶几上的不用管了，去玩吧。”他说。
肖禾扭头看他，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被他后面那句话给说忘了。
“狗脑子。”
她把行李箱合上拉住，立在门边的玄关处，然后把茶几上大大小小的洗护用品往整齐摆了摆，等着司湳把它们发配到哪个卫生间。
卧室里的人整理好衣服后直接拐进了厨房，伴随着流水冲刷的声音饭香已经飘了出来。
几分钟后，他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拿起茶几上一瓶洗发水，笑着说：“你傻不傻，这也带。”
肖禾反抗，“我习惯了嘛，对旧东西有感情。”
她给这些瓶瓶罐罐画了个圈，“这些都是我回购好多次，用了好多年的老搭档了，离不开。”
“好，”司湳拿她没办法，“你去厨房坐着，我待会盛饭。”
肖禾不给他添乱，拉过人亲了一口，然后转身跑了。
等司湳收拾好她的那些“老搭档”再进厨房时，就看到碗筷、饭菜都已经上了桌，只有一道雪梨银耳汤还在锅里熬着，他猜她是不知道怎么关火。
“不是说让你坐着等么，怎么这么勤快。”
司湳关了火，盛了两碗汤走过来。
肖禾双手接过汤说：“我四肢健全，怎么能坐等吃喝呢？”
司湳想说点什么，低头看到一双筷子就摆放在他的左手边，他没动。
然后凑上前伸手扣住肖禾的下巴，吻了她一下。
吻完才眨了下眼睛，低低地说：“亲一下。”
肖禾被他捏着双颊一脸懵，以为是要再一次，听话地抬起下巴又碰了一下他的唇。
长睫挡着光，眼眸如墨色潭水，水面弯弯，浮动起几圈涟漪。
司湳满意了，松开手坐了下来。
肖禾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口肥牛，嘟囔道：“饭前还有这种仪式。”
也没管对面的人作何反应，用瓷勺又舀了一口汤喝。
“好喝吗？”司湳带着笑意问。
“好喝，甜甜的。”肖禾边喝边说。
“你中午吃什么了？怎么感觉没吃饱。”
肖禾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她喝着汤，心虚地不敢抬头，“不太饿，随便吃了一点。”
司湳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但是看她这个反应，了然道：“酸的，辣的，麻的，无非就是这些。”
肖禾觉得这人简直会读心，勺在碗底晃荡，发出当啷的声响，她抬眼说：“你要体谅我，我们家那边这些麻辣的，酸辣的东西，做的不如这里好吃。”
“你周围人有没有说过你更像北方人？”司湳问。
“有啊，我刚来华大的时候，每次说到我是黎市的，他们都会很惊讶。”
肖禾嚼着菜，“教授，你说说看，我哪里不像南方人啊？”
“除了长得像，哪里都不像。”司湳说。
肖禾对这句话反应了几秒，姑且把这句话当成对她的夸奖，然后心满意足地继续吃了起来。
饭后，肖禾要看书，司湳也得看文献，两个人就在书房，一人占了一个地方。
肖禾用了书桌，时不时抬头看看面前的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再继续动起笔来。
司湳就在另一旁的沙发上坐着，腿上放着电脑，面前的矮桌上摆着几本展开的厚书。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响起低缓的打字声和纸张翻页的声音。
夜晚十一点，肖禾结束了今天的任务，她伸了个懒腰，关掉平板，扭头看见沙发上的人还在盯着电脑。
他眉眼低垂，神情很认真，修长的双手正在敲着字。
过了一会儿，电脑放到了矮桌上，他拿起一旁的书和笔，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肖禾就这么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过去，像昨天一样枕着他的腿躺了下来。
司湳一只手端着书，另一只手摸摸她的头发，“困了吗，你先去睡，我把这点看完。”
“我躺会儿，你看你的，不用管我。”肖禾说。
书房开着空调，有些凉，司湳把一旁的薄毯展开，搭在了她身上，然后把矮桌上的台灯关掉了。
这屋里的顶灯本来就不亮，没有台灯的话根本不适合看书。
“别，你开着嘛，我又不睡。”肖禾说。
“晃眼睛。”司湳说。
“不晃，我觉得困了就回卧室睡。”
司湳拗不过她，又把灯打开了。
他很轻地翻页，偶尔用笔勾画着。
肖禾闭着眼睛，因为有空调，周围的空气很凉，身上盖着毯子又很暖，这种感觉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毯子上有司湳的味道，肖禾往上拉了拉，虚虚地盖住了半张脸。耳边是笔缓缓摩擦过纸张的声音，响在安静的夜里如同催眠一般。
12点的时候，司湳放下了书和笔，他低头看去，说是要躺一会儿的人已经睡着了。
其实他还没看完，换做平时这个点没睡也很正常，但是有个软软的身体睡在他的腿上，他就是有天大的定力也做不到视若无睹地继续看书。
他小心地抱起人回到了卧室。
当然是主卧。
然后熄了灯，上床轻轻搂住人，一同睡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怀里的人翻到了床的另一边，他模糊地想着可能是觉得热了，便由着她那么睡了。
过了没一会儿，身旁的人不安分地又翻滚了两下。
司湳这次彻底醒了，怕人翻到地上去，他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想把她往回拉一拉。
转头便看见人埋在枕头里，睡衣凌乱地卷起，腰部的一块皮肤裸露着。
他上手把衣服拉了下来，轻声喊道：“肖禾，翻过来睡，别趴着。”
睡梦中人似乎不满地哼唧了一声。
“乖，朝上睡。”司湳又说。
肖禾终于闭着眼艰难地翻了个身。
司湳看人翻过来，正要去关灯，却发现睡梦中的人有些不对。
白天室外虽然温度很高，但是到了深夜，家里并没有很热。
肖禾额头上都是汗。
他上手摸了摸，脸和额头是凉的，根本不是热出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