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禾瞧着，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
司湳也望向路的另一边，那里聚着数不尽的鲜活。
肆意张扬的笑脸和绿意葱葱的生机。
“去年的这个时候，”司湳收回视线，停顿了几秒。
“你也在拍毕业照么？”
肖禾却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恍惚了片刻。
那个瞬间，她想到的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不曾认识你。
司湳没等到回答，偏头看她，“怎么，毕业留有遗憾了么？”
肖禾倏地回了神，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噢，没有。”
“挺好的。”她说。
“肖学姐——”
拉长的呼唤逐渐离近，几个学生跑了过来。
“我刚刚还给你发微信呢，这就看到你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午饭前约她拍照的学弟此刻正一手举着相机，一手拿着学士帽在扇风，额头上汗津津的，兴致很高地问她。
肖禾不想扫他们的兴，她看了眼司湳，对他说：“你去树下等我一会儿。”
司湳点头，“去吧。”
肖禾跟着几个学弟学妹挑了个地儿，槐花垂落，锦带花浓艳。
她个子在女生当中算高的，肤色白皙，眉眼干净，不属于成熟系长相，乍一看像个高中生，也不是惊心动魄的美，但在人群中很出挑。
几个人轮流拿着相机拍了几张合照，然后便举起手机开始自拍。肖禾变换着动作陪他们拍，两个学妹知道司湳还立在树下等人，识趣地留了个念便放过她了。那学弟倒是没眼色地逮住人不放，后来又招来两个学弟，肖禾没拒绝，合拍了两张后，她指了指路对面，笑着祝他们前程似锦便离开了。
司湳看着人渐渐走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抽了一张出来，垂眸问：“拍完了？”
肖禾接过来，擦了擦额头，逗他说：“怕你等急。”
司湳嘴角带起一抹笑，玩笑般说道：“怕我等急还和学弟拍那么久。”
肖禾怔了一下才道：“可能他们觉得毕业了，有点小激动吧。”
司湳“嗯”了一声，“走吧。”
两人回到了自习楼，肖禾想问他明天还来么，转念一想明天周日，怎么着都得休息一天吧，于是道了别后便准备上楼了。
“肖禾。”
背后的人喊住了她，她回头。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记了？”司湳问。
肖禾蹙眉疑惑，忽闪着长睫把一中午的事情回忆了个遍，愣是不知道自己忘什么了。
司湳眸色沉静地看了她片刻，道：“我的衣服，不是说要赔给我一件么？”
肖禾恍然大悟，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当天晚上还在网上看来着，她对挑男生衣服实在没有经验，购物车里添加了好几件，愣是拿不定主意，本来打算第二天吃饭时问问他，结果就把衣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呃，教授，我最近脑容量不够，忘记了，我今天回去就看，保证下周就让你穿上，如何？”
司湳淡淡地说：“不如何。”
“啊，”肖禾发愁，“那怎么办啊？”
“明天去商场买。”
肖禾一愣，心道，按说你衣服也挺多啊，不缺这一件吧，这么急？
她垂眸点头，“哦哦。”
去吧去吧，估计换季想顺便多买几件，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先回去——了？”
她话没说完，便看见司湳表情有点奇怪，一句话说的拐了弯。
我哪里说错了么？怎么这个表情。
她反应了两秒，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哦哦，我也得去是吧，好好，我去。”
司湳终于点点头，问她：“那我们几点出发？”
“嗯……”
肖禾脑子里快速计算了一下，起床，洗漱，收拾，打扮一下，也不早了。
“10点？”
司湳说：“好。”
“我们怎么去？”她问。
“你想怎么去？”司湳问。
“坐地铁吧。”
“那不开车了。”
两人就这么愉快地约定了，肖禾转身上了楼，嘴里嘀咕了一句“傲娇的神”。
脸上却满是喜色。
她回自习室坐了一会儿，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凌甜从外面进来和她打招呼，肖禾擦着眼泪冲她点头。
“明天中午有空没，听说南苑二楼新开了一家冒菜店，一起去吃？”
肖禾吸了下鼻子，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懂了，这为难的，不用说了。”凌甜突然凑近说，“你别瞒我了，大家都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肖禾问。
凌甜觉得她明知故问，“你和司湳在一起的事啊。”
肖禾摆手，无奈地解释道：“没有，我和他真的是清清白白。”
她为这谣言都快吐血了，偏偏另一个人佛得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凌甜说：“那你俩天天一起吃饭，你就别骗我啦。”
“之前遇见许老师了，让我带他在华大逛逛。”
凌甜“噢”了一声，“这样啊，我也听说司湳是郭书豫的学生，还有这层关系。”
肖禾不想在这事上讨论过多，简单地“嗯嗯”了两声，便没再搭话了。
凌甜道：“那下次去吃吧，你有时间叫我。”
肖禾爽快地点点头，“好嘞。”
她在自习室坐了一下午，书总共翻了没几页。
人坐立不动，意识却在散步，一会溜到商场，一会跑到男装店，一会又在餐馆里，离谱的是最后竟然跑去了电影院。
肖禾崩溃地搓着脑门，你在想什么呢！！
快醒醒，你只不过是去给人家付钱而已，没准儿还要充当助理的身份，提提包，端端水，拿拿衣服。
对对，就是这样。
肖禾闭着眼，两个食指按着太阳穴，试图注入最强劲无敌的脑力。
“哎呦小博士，练功呢？”
头顶上的声音随着人影一闪而过，掀起的风把她桌上的一张抽纸带到了地上。
肖禾心里吐槽了一句，弯腰捡了起来。
晚上，她回到宿舍洗了个澡，破天荒地翻出好一阵子没用的面膜，从粉色保湿、绿色抗皱、黄色修复的五彩斑斓里，挑了一张粉色的，敷在了脸上。
一边往平扯着面膜，一边自言自语道：“周六嘛，是该花时间精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