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夏俞手里抓了瓶冰汽水一步三跳地小跑进办公室。
“诶夏俞，你上课的时候有好几个人找你，也不知道什么事。”肖禾如实说。
夏俞正要拧开瓶盖喝水，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表情似乎愣了一瞬，随后随口答道：“嗷，害，没什么事儿。”
不对，他有些古怪。
肖禾直觉他有事，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欠钱了，要不就是得罪黑帮了。
算了，自己囊中羞涩，手无缚鸡之力，有心无力，哪个也帮不了。
“怎么了，虾鱼，你是不是被追债了，缺钱了跟姐说啊。”薛欣兴霸气放话。
合着大家想的都一样。
“薛欣兴你没事找事是吧，能不能少说两句。”
肖禾一看这架势，为避免波及到自己，决定在战争爆发之前把苗头掐灭。
“诶诶，你俩，都回去，坐下学习。”
两人互相瞅了对方一眼，各自坐回去了。
下午没什么问题需要讨论，办公室难得很安静，肖禾今天手感不错，写论文如有神助，在顺利地敲进最后一个句号后，抬手按了按酸痛的后颈。
视线里那瓶喷剂静静地立在电脑旁边，她没用，甚至连包装纸都没拆，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好像就是想单纯把它当成个摆件，放在这里，看一看也不错。
不对。
肖禾脑子里另一个小人突然跑了出来。
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你放在这里光看看就能治病？那天下的病人吃什么药，看一眼不就得了。
可是。
可是什么？拆了，用它。
肖禾正两手并用抓着瓶身要拆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她停了下来。
离门边最近的萧诚直接走过去打开了门，惊讶道：“陆鑫，你咋来了？”
“噢，哈哈。”
名叫陆鑫的人站在门口笑了笑，眼睛却往里瞟着。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怎么解。”
萧诚只当是学习上的事，于是热情地让开门，“进来啊，什么题啊，你要是不会，我更不行。”
陆鑫大大方方跟在后面，“害，你跟我谦虚个什么劲儿。”
两人走到萧诚的位置停下了，夏俞也凑了过来，“什么题把你难住了啊，我看看。”
“呃……就是这个……”陆鑫手指滑动着平板，一边翻一边嘴里念叨，“对，你看啊，就是这里，我不明白这一步是怎么……”
萧诚看着不对，“你这不都验证出来了么？”
“啊对，那就不是这个，等等啊。”说着，他的大拇指又动了起来。
夏俞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小子耍人呢啊？”
“哎呀，等等，别急！”
三颗头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
肖禾没管那边的动静，还在自顾自地看着这瓶喷剂，这么一被打断，那个要拆口的小人也被一拳打死了。
得，你赢了，先不拆了，留着观赏吧。
她放下药瓶，把刚刚完成的论文又从头看了一遍，这一遍还没看到底，门口又涌进来两个人。
好像正是下午来找夏俞那两人。
债主又上门了？
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把夏俞打一顿吧。
那两人往肖禾的方向匆匆瞟了一眼，然后走到那三个男生旁边，“我俩也有问题，也教教我们呗。”
“噢，正好我们一起讨论。”
萧诚也是奇怪，今天怎么都有问题。
“你到底找到那题没？”夏俞看着陆鑫，“没问题就滚犊子，大家还要学习。”
刚来的那两人嬉皮笑脸道：“虾鱼，我们路过有点好奇，进来看看你平时的学习环境。”
“你特么从实验楼走20分钟路过这里啊，赶紧都给我出去，我导师还在那头呢，万一逮住我没学习，我别想活了我。”
“好好好，我们走，走还不成么！”
三个人一道题也没解，脸上表情各异地出去了。
说来也怪，这一下午到晚饭时间，断断续续又来了三四个人，有的是问题，有的是找人，问题的半天找不到什么题，找人的半天说不出什么事。
肖禾是真的有点烦了，每次刚一静下心来看了几行字的时候，一旁就开始吵闹，几个男生的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其实她平时并不会很受外界影响，别人说别人的，她干她的，互不耽搁，以前徐季阳在旁边给她讲自己本科的辉煌史，整整念叨了半小时，她都能避耳不听。
但是她的这个不受影响也分环境，像今天这种人很多很乱，其中又有几个声音很突兀的情况，她就不行了。再加上这个耳朵属实是选择性灵敏，比如这个时候，耳力就很没眼力见地特别好。
她看着到饭点了，萧诚下午问她的一个理论来源还没梳理出来，本来打算回去之前给萧诚发过去，顺便再当面给他捋一遍。
这倒好，头都没开。
她拧着眉揣起手机出去了，站在楼道里给叶谨言拨了个电话。
理行楼说是一栋楼，其实是回廊连接起来的两栋楼，一边是教师办公处，一边是几个行政部门。
肖禾每次懒得穿过去就直接打电话喊人吃饭。
“堂姐，吃饭么？”肖禾脑袋磕着墙问。
“到饭点了吗？”
那头的打字声噼里啪啦的，似乎很忙。
“你还在工作呢？”肖禾问。
“是啊，今儿不能陪你了，好几个表等着我做呢，事儿又多又杂，有个学生不想住宿了，来找我退宿，我这一边当心理老师，一边还得……啧”
“啪啪”几声键盘敲的响亮，肖禾知道她这是边说话边输入出错了。
“那你先忙，晚上回去记得吃，别随便对付一口就完事了。”肖禾要挂电话。
“诶等等——”
她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怎么了，堂姐？”
“你声音蔫蔫的，是不是不开心啊，姐姐明天陪你吃。”
“没事，”肖禾顿了一下，“就是有点吵，脑子乱，问你要不要吃饭，顺便走走。”
“好，别有什么压力，毕不了业不是有姐姐在这儿陪你么，你待几年我陪几年。”
“你可真是我亲姐姐。”肖禾笑着挤出几个字。
“你也是我亲妹妹，挂了。”
肖禾放下手机，看着屏幕，瘪了瘪嘴。
“干嘛面壁思过？”
一个声音突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