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秦瑞安也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自己精心呵护了许久的宝贝，被别人抢走了。
可偏偏他心里清楚，这宝贝并不是他的，是他从别人的手中偷回来的，甚至于这个宝贝从不曾属于过他。
或许是秦瑞安看向自己的目光太过强烈，夙妧忍不住抬头瞪了一眼，语气强硬道：“今天发生许多事，我已经有些累了，若是你们不想再逛，便就回府吧。”
“我送你回府。”秦翊渊点点头，转而看向秦瑞安，进退有度，有礼有节，“安公子可要回复，若是不回，我也可以叫人陪安公子继续逛下去。”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走一走。”秦瑞安没有再拦着他们，挥挥手，眼不见为净。
回到白家的小院里，夙妧想着杨姨娘的身子心中疑惑更深，就连白夫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未曾察觉。直到春花趁着上茶的功夫，拽了拽她的衣角，夙妧这才回过神来，看见白夫人坐在桌前正盯着她的医书发呆。
“姨母怎么过来也不让人说一声。”夙妧忽然开口，拉回了白夫人的思绪。
“我见你想事情想的入神，便不忍心打扰。在想什么？”白夫人又变回了那个面带笑意的模样，温声询问。
夙妧也没有瞒着，把杨姨娘的生字状况说了一通，询问道：“寻常人的身子怎么会亏空的这么厉害？”
白夫人眼底眸光一闪，意有所指，“正常情况下身子自然不会亏空的厉害，但若是有人刻意为之，那就不一定了。”
“姨母的意思是，是有人故意给她下药？”夙妧瞬间反应过来，她还从未往下毒下药这一方面想过。
毕竟荣家虽然在玄易关只手遮天，但这样奇特的药物必定会留有痕迹，若是真把杨姨娘弄死了，那杨姨娘的家人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旦查出蛛丝马迹，必定会成为别人对付荣家的把柄。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白夫人解释道：“在玄易关，荣家说一不二，就算人真的死了，也查不到荣家的头上，给他背锅顶罪的，大有人在。”
否则荣家犯了这么多事，脑袋都不知道砍几次了。
“这荣家还真是缺德！”夙妧忍不住冷笑出声，“可是荣夫人为什么一定要对杨姨娘下手？”
倒不是夙妧觉得奇怪，而是像荣夫人这样的正头娘子，一般是不会轻易出手对付一个姨娘的，这样也太掉身价了。而荣夫人那样高傲，夙妧以为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却没想到此人的心狠手辣，超乎自己的想象。
白夫人来玄易关这么久，早已经将这潭水摸得七七八八，见她好奇，便好心给她介绍，“大约是害怕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可那个孩子并不是荣达的，她不是知道真相吗？那么害怕做什么？”夙妧一边问一边思索，这话一出，他的脑海中忽然咯瞪一下，似乎冒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想法。
但那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甚至没来得及紧紧抓在手中。
“这你就不知道了，杨姨娘跟着荣副将的时候，才与她的夫君和离不久，所以大家都怀疑这孩子并不是荣达，而是她那夫君的。”
“等等！也就是说杨姨娘来到荣副将身边的时间并不长？”看向白夫人，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夙妧眉头越发紧俏。这荣达也忒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连别人的老婆都要抢，简直无法无天！
气归气，夙妧面上不动声色，“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其实是杨姨娘的夫君的。”
“也许是吧，谁也说不准。”白夫人并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便证明她也不知此事真假。
夙妧总算明白了碎玉没说完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这孩子本就不是荣达的，就连杨姨娘都是荣达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可是他抢了别人的妻子，却无法容忍别人的孩子，就连他自己的正妻也无法容忍别的妾室给他生下儿子，因此这么多年来，荣夫人不知道用着法子解决了多少对他夫君前赴后继的女人。
只是可怜了杨姨娘，从头到尾最无辜的便是他们一家三口，可即便讨回了公道，又如何能拯救他们的性命？
忽然间夙妧想到了什么，抬着脑袋看向白夫人：“不对，当初是杨姨娘自己冲我讨要堕胎药的，如果真的是她夫君的孩子，她又怎么会舍得放弃？”
“若是她不放弃，那别人就要放弃她了。那种情况下，这孩子的确是不再比较好……”白夫人忍不住叹一口气，话却没有说完。
夙妧头一回觉得无比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谨慎，能够洞若观火，猜到别人猜不到的那一步，可是当这样以死求生的事情出现时，她仍旧束手无策。
说来说去，真正令人憎恶的还是荣达，若是没有这个混账东西横插一脚，杨姨娘或许就能与她的夫君、孩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没了期盼。
心里烦闷，夙妧便带上春花秋月出门找乐子，谁曾想这还未找到乐子，便已经看见了自己厌恶的人。
而荣禧见夙妧，就像是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看见了一块肉，恨不能上去一口把他叼走才好。
“姐姐也出来逛街呀？”荣禧兴奋地看着夙妧，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而夙妧则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胳膊抽出来，“我和你很熟吗？”
“一回生二回熟，反正日后都是要伺候一个人的，到时候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姐姐还这样的态度对我，夙公子知道了，得多难过呀。”
被荣禧这番话震惊到，夙妧惊讶的抬头，看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无数想骂出口的话都堵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还真是智体美劳，唯独缺德！”夙妧厌恶地盯着她，仿佛看着蛆虫，心中犯恶心。
荣家的人不要脸起来还真是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