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不能留!陛下莫要被妖女迷惑心神!”齐丰咬牙切齿地看着秦翊渊,眼底露出几分不知道是对谁的恨意。
秦翊渊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浑身怒火无处可泄,颤巍巍地指着齐丰:“来人,将他押入羌城诏狱!”每座城池都设有诏狱,而诏狱向来只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
听到皇上要把齐将军关进诏狱,齐丰身后的副将面露为难,“陛下,齐将军也是为了羌城百姓的安危着想,望陛下三思!”
竟然还有人要为齐丰求情,秦翊渊质问道:“你们可知你们要抓的人是谁?”
两名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将军要抓的不是为祸天下的妖女吗?”
听到这番可笑的言论,秦翊渊冷笑不止。
“蠢货!刚才当着你们的面跳下悬崖的是大梁斋月公主!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在南云的国境逼死大梁的公主,若是大梁发难,你们谁能上阵抵挡?”
怎么会是大梁的公主?不是魅惑苍生的妖女吗?齐将军一再向他们讲述妖女的罪恶凶残,至于他们虽然未曾见过祁望舒,却认定这女人不是好人,人人得而诛之。
齐丰跪在秦翊渊的面前,满脸痛恨:“她就是妖女!若此女不除,日后定会为祸苍生!你们看啊,陛下为了她都已经疯掉了,难道还不够证明吗?”
话音落下,齐丰的胸口又挨了一脚,痛楚传遍四肢百骸,却也挡不住他唇角带血的笑容。
“陛下,臣甚心痛。不知道当年永宁王妃身亡的时候,陛下是不是也像臣这般心痛……”
齐丰的笑声飘落在风中,鬼魅一般阴森渗人。
钟晋带兵到达崖底时已经过去了快一炷香的时间。
看见悬崖底下的海水和嶙峋山石,钟晋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他带人搜查了所有的山石夹缝,并没有找到殿下身上的衣物。
只要没有死在山石上,就证明殿下还有生还的可能。
可是,若殿下掉落在海水之中,如今已是十月末,海水冰冷刺骨,殿下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无论是山石还是海水,生还的几率都不大。
只是这消息,钟晋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若是陛下知道,只怕……沿着潮水涨潮的方向找了一整夜,钟晋也没有找到祁望舒的踪影。
“大人,沿海的礁石都已经查找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身影。”
“启禀大人,没有发现尸体。”
钟晋待在悬崖底下,任由海风吹过,一颗心也被吹得凉飕飕的。
陛下有多在乎斋月公主,钟晋再了解不过,可斋月公主非但是当着陛下的面坠崖,如今更是连尸首都无处可寻。
若换做其他地方,找不到尸体是好事,只要找不到尸体,就证明人还有可能活着。
可偏偏这地方是海水,坠落海水的有几人能生还?
如果一直找不到斋月公主,陛下还要伤心多久?钟晋不敢再往下想,留下五十人继续寻找,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回去复命。羌城诏狱,烛光昏暗,密不透风的大牢里,不时传来鞭子的响声。
昨夜还威风凛凛的齐小将军如今伤痕遍体,雪白的中衣被猩红鲜血染透,可是持鞭的人仿佛看不到,长鞭甩过齐丰的身上,溅起血沬。
“你为什么要杀她!齐丰,你忘了当年是谁给你平反的吗?你就是这样对待朕的!早知你会变成现在这般,当初朕就不该留你活路!”
若非还有一丝理智残留,秦翊渊恨不能把齐丰五马分尸。
谁知齐丰听到平反,吃吃笑出声,身上的剧痛混合着心痛一起涌上心头,齐丰泪眼朦胧的看着秦翊渊,“如果没有永宁王妃,我能活到平反的那一天吗?可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是你害死了她!”
他永远记得那个凌厉的女人居高临下的看向自己,眼中却是混合着寒霜的温柔。
他分明已经记不清永宁王妃的面容,却还记得那双眼睛,明亮,皎洁,如同天上星,水中月。
可是那个人却被秦翊渊逼的无路可退,耗尽心血而亡。
他知道是永宁王妃帮了自己,他一直想亲口对她说一声谢谢,那时候他还想,自己以后也要找一个这样的夫人,虽然姿态高傲,却有着世间最柔软的心,即便是对路边的乞儿也能伸出援手。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他再也看不到那个教会他什么是尊严什么是蠢的女人了。
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年,秦翊渊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囑着一抹冷笑,“所以你是在为永宁王妃报仇?”
“不然呢?你当真以为,费了那么大的劲,只是为了抓一个公主吗?陛下,能够留在你身边的只有永宁王妃,可是你却配不上永宁王妃!”
齐丰讽刺的看着他,本以为这些话能够刺痛秦翊渊,可是,秦翊渊却好像不受影响,只是静静地冷冷地望着他。
“朕总算明白了,蠢的不是你的那些副将,真正蠢的人是你!”秦翊渊怒极反笑,“你知道斋月公主是谁吗?她就是夙妧,她就是永宁王妃!”
真是可笑!齐丰心心念念要为永宁王妃报仇,却把拥有阿与灵魂的祁望舒逼下山崖!这是何等的讽刺!
“不可能!陛下,你骗我也好歹找一个和王妃相像的人吧?”齐丰毫不害怕,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永宁王妃,自己为什么认不出她来?当初心白和翠芽是亲眼看着王妃死掉的,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永宁王妃?
可是看着秦翊渊脸上的疯狂,齐丰渐渐的没有那么肯定。
直到秦翊渊把所有的故事告诉他,齐丰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疯癫。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情?灵魂还可以重新选择躯体,他亲手逼下山崖的斋月公主祁望舒,身体里竟然是当年永宁王妃的灵魂!这种话本里才会出现的事情,怎么可能真实的发生?
把事情的真相告诉齐丰后,秦翊渊扔掉鞭子离开诏狱,杀人诛心,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