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说着脸上露出鄙夷,正要开骂,忽然想起眼前这位也是官家的人,生生把骂人的话吞了回去。
杨秋混迹市井,要说朝中大事他未必知道,但市井之事他绝不会错过。
连杨秋都没有探听到的消息,汪岳城这个书生是怎么知道的?
谢家谋害皇嗣是重罪,那些朝臣对此事三缄其口,恨不能没有接触过,又有谁敢把此事泄露出去?
“杨大哥可知道汪公子是去哪一座寺庙祈的福?若真是有用,我也想去试试看,说不定还能再开第三家分店呢。”祁望舒呵呵一笑。
“好像叫什么宁远寺,香火也不是很旺盛,指不定正是因为这样,佛祖才能听到那些香客的话。”
找到了寺庙的名字,祁望舒回去立刻让初云调查宁远寺。
不过两天时间,初云就查到了宁远寺曾经的关门时间。
“从京城到宁远寺,若是步行须得走上三个时辰,按照那书生的脚力,即便他是个成年男子,也得走上两个时辰。可是宁远寺酉时就关门了,汪公子就算去宁远寺也没办法祈福。”
“虽然他没有去宁远寺,那么长的时间他去做什么了?”祁望舒若有所思地盯着书房里的香炉。
那么巧,他就是在谢家出事的时候开始祈福,也是在判决下来的时候趁夜出京。
“主子,要不要去查一查他那晚到底去了哪里?”初云抬头问道。
“不用查了。谢茹安被关在刑部大牢,汪岳城一个人是不可能把她捞出来的,能够买通刑部,让汪岳城把人带走的不是一般人,我们查下去只会打草惊蛇。”
祁望舒看向窗外,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确认二者之间的关系。
回过神来,祁望舒吩咐道:“让帝阁的人跟着汪岳城,小心不要被他身边的人发现。”
在水音坊连弹半个月的琴,小柳儿的手都快断了,才终于把那架姒云抱回将军府。
“这琴也就只有姑娘才能配得上了。”柳儿身边的丫鬟笑说着,送上一碟蝴蝶酥,“这是南家点心铺子送来的蝴蝶酥,说是新做的,请姑娘尝一尝。”
看见蝴蝶酥,小柳儿的脸色暗了暗,把琴收起来,吩咐道:“今天晚上早点睡,我连弹半个月的琴,身子都僵了。”
“姑娘说的是,奴婢先去打水,让姑娘放松身子。”看着小丫头离开,小柳儿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入夜,一道矫健的身影穿过将军府,极其隐蔽的落在太子府书房。
“参见殿下。”那黑影赫然出声,竟是小柳儿的声音。
祁连衡看见小柳儿并未说话,直到小柳儿将兵器图交上来,他才露出盈盈笑意,顺手扔给小柳儿一个瓷瓶,“早这么做不就早拿到解药了吗?”
图纸上是祁玄舟日夜辛劳画出来的弩箭,他在弩箭上加了不少设计,能增强弩箭的准确度。除了弩箭之外,还有不少兵器改良图。
“这都是最新的?”
小柳儿当着他的面服下解药后,点点头:“最近除了这些他就没有再画别的图纸了。不过这些图纸已经画了快半个月,他却退迟没有动手制作。”
“他当然制作不了,这些图纸落在他手中也是废纸一张。”太子冷笑道。
看了一眼小柳儿,祁连衡忽然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勾起她的下巴,“你不会真的对他动心了吧?”
“属下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绝不会背叛殿下。”
祁连衡没有松开她,扣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她的眼睛:“上次的事情你还恨孤吗?”
“是属下没有完成任务,并非太子殿下狠心。”这僵硬冰冷的声音,让祁连衡听着极其不舒服。
“柳儿啊柳儿,别忘了你是孤的女人,除了孤,你谁都不能爱。”
花音落下,祁连衡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却被底下的人微微躲开,脸上闪过一抹不堪。
“殿下,属下已经脏了。”
想起那药还是自己亲手给她下的,祁连衡了然地松开手,“算你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脏就别肖想那个位置。
不过,新年宴上你没能说服祁玄舟娶你为妻,你说孤该如何罚你呢?”
小柳儿一言不发,一副任凭处罚的样子。
若是她反抗,祁连衡还有玩弄她的兴致,见她像一条死鱼一样,瞬间兴致全无,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此事你可以从长谋划。
行宫的事情就当你功过相抵,若是半年之内,你还不能让祁玄舟娶你为正妻,孤不介意让他的女人暴毙。”
“谢殿下宽容。”
看着小柳儿离去的身影,祁连衡盯着手上的图纸,笑容得意而狰狞。
现在,他终于可以做另一件事了。
吃火锅分店开业,祁望舒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景安伯却到场庆贺,让不少人猜测景安伯与斋月公主之间的关系。
看着鞭炮曄里啪啦乱炸的吃火锅门店,祁望舒慵懒地靠在窗边,“我和他能是什么关系?合作关系呗。”
千江月扫了一眼徒儿,面露不屑,“等你到了为师这个年纪,就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但天底下通常都是蠢人。”
师父总喜欢说这句话,可祁望舒只是支着额头浅笑。
她大概是没法道师父这个年纪了,毕竟师父才几十岁,可她都已经几百岁了,哪有人越活越回去的?
“师父能帮我找个人吗?”祁望舒想了想,问道。
这是徒儿第二次求自己,第一次千江月没能答应,这一次千江月毫不犹豫地问道:“谁?”
“晋元君。”
晋元君和千江月也是熟人,祁望舒支着胳膊看向窗外,“有些事情帝阁不能做,但是晋元君可以做。”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南云那小子,他每年给你寄两只梅花簪,你就对他死心塌地的,要是他给你送来凤冠霞帔,你是不是穿上就嫁过去了?”
千江月并不知道秦翊渊的身份,两边都刻意隐瞒自己的存在,所以她以为祁望舒只不过是寻常公子的心上人,而能想到与她互通有无的竟然是南云国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