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回过味来，瞪大眼睛看着祁玄舟，“逸云楼别是你开的吧？”
帝阁虽然也杀人，但妓院赌场在祁望舒眼中还是不应存在的。
杀人手起刀落，不折磨人，可比逼良为娼卖妻典子好得多。
“想什么呢！我把小柳儿放在逸云楼，还只让她见我一个人，不得给逸云楼一笔钱让他们把人照顾好吗！”祁玄舟嫌弃地看了一眼祁望舒。
“误会，误会。不过赎人这事儿还是等一等吧，我穷。”祁望舒靠在椅子里，把穷字说得理直气壮。
她这次下山本就没带多少钱，吃火锅虽然能回本，但是需要时间，想要筹到赎金恐怕得不少时间。
说起吃火锅，祁望舒看向哥哥，心里算盘拨得叮当响，咧嘴一笑：“哥，我请你吃饭吧！”
“无事献殷勤……”
“不是奸不是盗！”祁望舒抬手发誓，“只是单纯的请哥哥吃饭而已，我请客。”
钱倒不是问题，祁玄舟打量着重露笑容的妹妹，嘴角忍不住扬起，“吃什么？”
“吃火锅。”
祁望舒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因此他带着夙岑悄悄离开将军府，祁玄舟则单独出发，前往吃火锅。
店门前用红布写着近日的优惠，第999号客人可以免单十次的字样格外显眼。
祁玄舟低调出行，但为免被百姓认出来，还是要了雅间，坐下后不久，祁望舒便带着阿岑出现。
“这家店倒是有趣，如果每个人都在等999号，谁还会来吃饭？"祁玄舟摇头轻笑。
“那些号码牌的顺序早就被打乱，999号可能在第一天出现，也可能在未来出现，但只要这个奖励还在，就会有人源源不断的赶过来。”
祁望舒并没有隐瞒自己是吃火锅掌柜的身份，她这样一说，祁玄舟立刻反应过来，“这家店是你开的？”
“是我，还有一个股东叫汪岳城。”说起汪岳城，祁望舒又抿了抿嘴唇，看向哥哥，“今年科考可曾有什么不同？”
“有，也没有。”祁玄舟沉吟道，“虽然我是武将，但科考之前也曾查过那些人，许多原本我觉得有经世之才的人，最后却都榜上无名。可我看过那些人的考卷，与他们平日里的文章相去甚远，即便是发挥失常也不至于差那么多。”
响起汪岳城的失落，祁望舒猜测道：“有没有可能是被人顶替了？”
科考乃是一国选拔人才的大事，如果真的是被人顶替了，于国而言几乎是灭顶之灾。
“我也有所怀疑，但负责调查此事的礼部多是祁连衡的人，我的人接连碰了软钉子便就不再插手，以免被祁连衡怀疑。”他已经手握兵权，如果再插手科考，大臣弹劾他的奏折就能把他淹死。
在他们说话期间，夙岑已经将菜点好，雅间的调料是单独配放的，夙岑给舅舅和阿娘各自调了一份蘸料送上，祁玄舟立刻惊喜万分。
“你们以前经常吃火锅？”祁玄舟看着小外甥熟悉的举动问道。
“是啊。青州城比京城要冷许多，吃点火锅御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祁望舒顺口接过话，却被哥哥瞥了一眼。行吧，男人心海底针，他不是想和自己说话，他只是想看看他的小外甥。
“阿娘说的对，每次吃火锅的时候，阿娘都要念叨舅舅呢，所以才在京城开一家火锅店。”夙岑又开启了忽悠模式，哄死人不偿命。
祁玄舟看着小外甥心花怒放，放软了声音，低头问道：“阿岑喜欢吃火锅吗？”
“喜欢！”小娃娃乖巧回答，猛的点了点头，像个捣蒜棒槌似的。
“那以后舅舅天天带你来吃火锅好不好？”
“可是阿娘说火锅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阿岑虽然喜欢，但更希望舅舅身体康健，我们三五天来一次就可以了。”
“阿岑真懂事，一会儿吃完饭，舅舅带你去看将军府的兵器库，只要是阿岑喜欢的，通通送给你！”
“谢谢舅舅！”
祁望舒扶额看着那舅甥俩，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雅间里，一个玄色身影看着咕嘟咕嘟的火锅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侍卫小声提醒：“爷，再不吃，肉就老了……”
“你确定这店是皎皎开的？”玄色身影动了动，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对面的侍卫。
若是祁望舒看到这两个人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这二人正是本应该待在南云皇宫的秦翊渊和钟晋。
钟晋的眼神闪了闪，道：“倒也不算确定，只是属下见那身影与斋月公主十分相似。”
他没说的是，那女子身边还带着个孩子，时常与一个书生出双入对，一看便是一家三口。
如果那真的是斋月公主，他几乎能想象到主子的绝望。
可坐在他对面的毕竟是秦翊渊，相处多年，又岂会不知道钟晋的心思，问道：“你还瞒着我什么？”
在主子的眼神攻势下，钟晋和盘托出。
秦翊渊的身形晃了晃，随即问道：“那孩子……”
钟晋在脑海中奋力地组织语言，半晌终于吐出一句：“与主子并不像。”
“多大了？”
“约摸四五岁的样子。”
也就是说，她离开南云后不久便怀了这个孩子。
秦翊渊撑着额头，被火锅热气熏得绯红的脸颊逐渐苍白。
这些年他一直不敢打扰皎皎，只是每年往青州城寄一根簪子，虽然从未收到信，但他相信皎皎心中是有自己的。
他不问，也不敢问。
就像秦澈说的，皎皎的生命很长，或许她早就忘记世界上还有一个自己，或许自己真的只是她生命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可当他听到皎皎下山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只可惜从离开青州城，他就再也没有了皎皎的消息。钟晋好不容易查到京城，查到这家店，却原来她已经有了孩子，有了良人相伴。
只是那个良人，并不是他秦翊渊。
钟晋把炭炉的木炭取出来，等房间里凉下来才重新戴上易容面具，看着同样换了一副面孔的主子问道：“爷，咱们接下来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