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夙妧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对自由的渴望。
所以这样的他们怎么可能是神仙呢？从始至终，都是这天地之间的怪物。
“我过去可有什么桃花债？”夙妧准备好好了解一下自己。
晋元君摇头：“从前你不过是一块石头，游戏人间，哪有什么情情爱爱的。”
“那就好，我还害怕自己走着走着突然多出一个孩子来。”
“都说了你是石头，不可能生孩子的。”晋元君狠狠地瞪回去。
江南与友好地在心里竖了个中指，接着问道：“你为什么怕我？”
“因为我打不过你。”
“先前你不愿意告诉我我的身份，为什么现在又愿意说了？”
“因为你活不久，等你死了，记起一切，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晋元君脸上闪过一抹低沉。
“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和秦翊渊在一起，他会怎么样？”
“他不会怎么样，只不过你要不停的换身体，这样的代价，他承受得了吗？”
马车陷入沉默之中，夙妧摩拏着玉佩，仿佛入定一般。
秦翊渊是要当皇帝的人，就算他愿意，自己也不会同意。八壹中文網
忽然间，夙妧有些羡慕晋元君和芸娘，“真好，你还有她陪着。”
晋元君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看了一眼马车外面，发了个响指，马车便就安静下来。
这是晋元君的结界。
“她也和我一样，不会死。”晋元君慢悠悠开口，但语气中的痛苦挥之不去，“可是她本不应该这样的，她是为了我才……可她承受的痛苦是我们没有经历过的。所以，小石头，我希望你想清楚，我们是怪物，行走世间无人同行，是在痛苦中依偎取暖，还是冰冷地孤独存活。”
老天或许认为善待他们了，给了他们不死的生命长度，所以要从他们手上拿走点什么东西。
“等他面前没有阻碍我就走，原本也没有准备留下来。”夙妧摩掌着玉佩，感受秦翊渊曾经留下来的温度。
是她忘记了自己要走，还给阿渊带来了麻烦。
“我不会留下来的。”夙妧这样告诉自己。
尽管有了那块玉佩，但夙妧回到誉王府还是病倒了。
这一回她知道自己是心病，索性连大夫都没叫，只是跟心白说自己要睡一觉，让她不要打扰自己。
秦澈来找她一同进宫赴宴，得知她身体有恙，便留下心白好好照顾她。
宫宴着实无趣，这是秦澈参加过寿和园宫宴之后的想法，不过今天他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新的身影，令他有了兴趣。秦澈假装不熟悉，走上前搭讪，“陆公子日不用弹琴吗？”
看见秦澈，陆洲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干涸，道：“今日不用，自会有人奏乐。”
“陆公子失宠了？”秦澈有些惊讶，挑眉看着他，前几日皇帝还十分宠他，更不能一日三餐都让他陪着奏乐，怎么说变就变。
“陆某得的也不是圣宠。”陆洲声音低沉，视线转向乐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秦澈看见了一个瘦弱的影子，今日的乐师是个女人，不过他从未在宫乐坊中见过这个女子。
联系到陆洲的神情，秦澈借转身的功夫问道：“张贵人？”
陆洲点点头，薄唇微启，声音轻闪：“周家灭门，是张惟钦所为。”这是他在宫里查到的唯一的线索，证据却在张贵人的手中。
可他现在还要受制于仇人，否则他连给家人报仇都做不到。
秦澈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压低声音：“无妨，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这天总不至于永远是黑的。
丝竹声起，歌舞升平，红袖薄衫迷住了许多人的眼，也有许多人清醒的看着这奢靡的场面。
前两日秦澈和秦翊渊才被训斥过，因此今天宴会上最夺目的人是秦怀毅。
在秦翊渊去安柳镇治理水患时，秦怀毅接连办了几起大案，令皇帝刮目相看，短短月余便在京城有了不少拥徨。
趁着歌舞，秦怀毅朝秦翊渊和秦澈举杯，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父皇对于喜爱之人皆是耳提面命，本王没有大皇兄和七弟这样的福分，不能去御书房聆听教诲，实在可惜。”
秦翊渊倒是没放在心上，举杯示意平静地喝酒。
但秦澈眉头轻蹙，手里的酒被重重地放下来：“三弟最近瘦了。”
“有吗？本王倒是未曾发觉，多谢大皇兄关心。”秦怀毅低头看看自己，不明就理。
“不瘦怎么会飘呢？”秦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满眼嘲讽。
秦怀毅的确飘了，从前他还会伪装，如今连面具都懒得戴，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皇兄还真是和安公子在一起久了，说话都是小家子气。与其嫉妒本王，不如踏踏实实做事，等父皇有空了，总会看你一眼的。”秦怀毅狭长眼眸微敛，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这样算计的神情，秦翊渊再熟悉不过，秦怀毅必定在谋算着什么。
可是宫宴已经进行到一半，他就算想耍花招也没时间。
借着喝酒秦翊渊看向四周，瞧见一抹从殿外匆匆回来的身影，另外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会不会是……
“不好，靖淮王殿下中毒了！快宣太医！”
秦翊渊没来得及细想，身旁边传来秦怀毅吐血的声音，再他晕倒的前一刻，秦翊渊看见了他脸上的笑容。他倒是真狠的下手，连给自己下毒都做得出来。
随即，秦翊渊和秦澈四目相对，知道这锅定然是由他们其中一人背了。不过倒也无妨，哪怕进去一个，还有一个在外面斡旋也是可以的。
太医匆忙赶来，一片混乱之下把秦怀毅带去偏殿，没有多久便出了结果：“启禀陛下，靖淮王殿下中的是钩吻之毒，此毒乃剧毒，即便剂量很小，也会导致晕厥心悸。”
皇帝掀翻桌上的香炉，龙颜大怒：“混账！礼部是怎么负责宴会的？来人，给朕速速查清，抓住那个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