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妧垂头叩拜，心里很是无语，是个女人就得送到男人床上吗？
显然皇后是这么想的，不过夙妧已经拒绝了两次，她只是挑眉没有再继续下去，让李素素替她送客。
没想到李素素在皇后面前如此获宠，夙妧让她把自己送到门口，便谢绝继续往前送，而是找了个小宫女送自己出宫，顺便问冋李素素是如何傍上皇后的。
宫里的八卦自然是从这些小宫女的口中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夙妧给了她二两银子，便从她口中挖出了李素素的上位史。
倒也没什么奇特的地方，无非是认了李远，通过李远搭上了庄宁公主，最后来到皇后面前。
夙妧想不通，李远是秦翊渊的舅舅，皇后是秦怀毅的生母，她怎么可能把秦翊渊的妹妹留在眼前？
虽然不知道皇后留下李素素为了什么，但皇后从来不做亏本的事，李素素日后想必会成为一把刀。
讲到这儿，夙妧皱起眉头，想让秦澈把这个消息告诉秦翊渊，但又顾及皇后今日所言，还是按下心思，准备回府再说。
还没出宫，夙妧忽然听到一阵琴声，她好奇的停下脚步，寻声望去，似乎是在深宫。
“这么晚了，是谁在抚琴？”她喃喃问道。
“应当是张贵人吧，张贵人喜琴，从前便是以琴艺闻名。”小宫女得了她的贿赂，话也多起来，“后来宫里来了个乐师，张贵人没进冷宫之前还时常去讨教呢。”
对了，张贵人如今是在冷宫，只不过她那冷宫比许多宫妃的殿宇还要舒坦。
“张贵人每日都抚琴吗？”夙妧随口应道。
“也有几日没弹，今日许是例外吧。”小宫女说了两句便不肯再说，领夙妧匆匆离开皇宫。
如今已是深夜，宫门快要落锁，夙妧瞧见誉王府的马车等候在宫门，敲开马车，看见秦翊渊的脸。
她不动声色的上车，直到远离皇宫才问道：“怎么是你，秦澈呢？”
“我先让他回去了。”秦翊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她，“皇后可有为难你？”
“那倒没有，只是她也怀疑我的身份了。”夙妧揉着眉心，“还是我太明目张胆了，才让他们有所怀疑。”
“怀疑又如何，他们如今没有证据，便拿你不得。即便是那晋元君出面，也不能只信他一面之词。”秦翊渊冷哼。
夙妧摇摇头，并不这么认为：“可如今早已不是那个政治清明的朝堂了，会不会有人相信一面之词，还未可知。”
她把今日在宫里见到李素素的消息告诉秦翊渊，提醒道：“我知道你对这个妹妹是有些宽容的，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变成皇后刺向你的刀。”
李素素在永宁王府长大，若皇后想要利用李素素拿捏秦翊渊，简直易如反掌。
“你放心，绝对不会。自从她认祖归宗，我便与她再无瓜葛。”提起李素素，秦翊渊的脸上只剩下冰冷，丝毫不见当初的维护。
夙妧没有多问为什么，岔开话题，说起张贵人弹琴的事，“从前她还是贤妃的时候，也未曾听说喜欢弹琴，怎么如今喜欢拨弄琴弦了。”
这张贵人奇怪得很，不止她奇怪，皇帝也奇怪。
按理来说，五皇子自裁之后，张贵人便不可能过得那么舒坦，可她在冷宫一点儿委屈也没受，半点苦也没吃，不像是皇帝的性子。
“你可知钦天监的天师就是张贵人推荐给皇上的。”秦翊渊已经不再叫父皇，提起他来语气平淡。
“那五石散一事，岂不是也有张家的手笔？”
在夙妧震惊的眼神中，秦翊渊点头，“不过那天师的嘴很严，至今还没有撬出什么来。”
说着，他想起林启的审讯本事，眯起，眼眸斜斜的撑着侧脸，认真思索要不要把林启借调过来。
最近因为老臣死谏，皇上已经不怎么服用五石散了，但五石散遗留病症极其严重，心悸多梦，暴躁易怒，下午就把他和秦澈都骂了一顿。
皇帝可不止他和秦澈两个儿子，既然要骂，自然得雨露均沾才行。
夙妧不知道他正盘算着如何把秦怀毅扯进来，还在思索天师不肯开口的事。
说起天师，她便想起钦天监的招魂铃，那日她说过，这天师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也正是因为招魂铃。
“他若不肯开口，就给他灌药。”夙妧掏出一个白瓷瓶交给秦翊渊，“这里头是心白新研制的痒痒粉，不管是谁的嘴都能撬开。”
或许不怕一刀给个痛快，但痒痒起来可比要人命痛苦多了。
秦翊渊接过药瓶，不禁赞叹心白的专心，几年前就在研制痒痒粉，现在还是痒痒粉。果然招数不怕旧，有用就行。
分别前，夙妧叮嘱秦翊渊道：“郊外的院子可得看紧，若是天师口中再撬不出什么东西来，他迟早是要回钦天监的，届时便难以保住那些少年了。然后已经怀疑我的身份，那咱们便躲几日，等风头过去再见面。”
“好，你照顾好自己，记得时刻带着玉佩。”秦翊渊目光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只要他们还能相见，他便可以等。
清晨，林启拿着一封信敲开风荷居的门，信封上写着安公子亲启。
看到字迹，夙妧辨认出是小柳儿，猜测应该是自己让她查的那件事情有结果了，打开信封一看，果然是卖村药的事情有着落了。
当初她交代小柳儿安排赵衷和他的夫人孩子见上一面，小柳儿在信中也交代了，那一家三口当真只见了一面，便就匆匆分开，至今也没有再联系。
至于买卖村药的消息是他从一个黑市小贩那儿打听来的，证据是半副耳坠，那耳坠夙妧见过，正是张娴的。
张娴倒是心大，这等重要的事情竟然没有交给心腹丫鬟去做，而是自己亲自上阵。不过幸亏如此，否则便抓不到她的直接证据了。
有了这证据，夙妧安心几分，她把耳环收起来，写信让小柳儿扣住那卖村药的小贩，日后她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