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说给秦翊渊听的,他的眸光一直落在秦翊渊的身上,许久才挪开。
正是因为这目光,秦翊渊相信晋元君对阿与没有恶意,那么,他到底是谁?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是秦怀毅的人,晋元君到京城城门前便与他们分开,临走前丢给夙妧一块玉佩。
“有这块玉佩在,你晕倒的时间能够缩短,也会降低你的痛苦。”
夙妧不是很稀罕,正要丢回去,被秦翊渊按住她的手,拱手向晋元君道了声谢。
“你还真相信他的话,他可是你三哥的人。”夙妧撇嘴,把玉佩丢在秦翊渊的身上。
“你只管拿好便是,他不会害你的。”秦翊渊似乎知道什么,目光柔柔地看着阿与,把玉佩挂在她的腰间。
见他这般坚持,夙妧便没有拒绝,哪怕是为了让秦翊渊安心,她也愿意这么做。
回到京城,秦翊渊和秦澈先进宫禀报安柳镇水患的进度,夙妧回了王府,找来林启询问京城的近况。
临行前,夙妧交代林启时刻注意京郊的院子,防止有人对那些少年动歪心思。
“京郊的院子倒是没有什么动静,我去看过里面的人一个不少。不过,京城最近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是谁传皇上月艮用五石散,还是钦天监的天师给的,朝臣正因此事死谏呢。”
“这事情闹了多久了?”
“大约从你们离京开始,一直至今还没有解决。”
“这么久,那些老臣也没闹出个结果来吗?倒是高估他们了。”夙妧低头把玩着玉佩,语气甚是讽刺。
林启满脸惊讶的看着她,似乎这个安公子与他记忆中的安公子并不相像,从前的安公子谨小慎微,说话做事皆怕被人抓住把柄,但如今的她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了。
“安公子去了一趟安柳镇,有些不同了。”林启看着她,淡淡道。
安苏身为誉王的谋士,若她行差踏错,丢的可是誉王的脑袋。
夙妧头也不抬:“林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不用林启提醒,她也能感觉到自己最近戾气颇重,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身体里撕裂挣脱。
低头看着手上的玉佩,夙妧陷入沉思,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错的呢?
这一日刚到京城,本应该休息一番,但直到傍晚秦澈也没有从宫里回来,反倒是宫里来了懿旨,皇后要见安苏。进宫之前,夙妧仔细想了想,她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吸引皇后的地方,比起皇后,她更愿意相信是秦怀毅要见自己。跟随宫人走到凤仪宫,还没进去,夙妧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她一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直到走到殿中,她才发觉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李素素。
显然李素素并不认识现在的夙妧,听到宫人通报,李素素的目光便落在了门口,只是扫了一圈,又收回去。
“你便是安苏?”皇后雍容华贵,端庄明艳,坐在高位打量着夙妧,虽然面容温和,却是打量个物件。
“回禀皇后,草民正是安苏。”夙妧行了个大礼,眸光低垂落在脚尖,并不张扬。
皇后温柔的安抚道:“在这儿不必拘谨,本宫是听庄宁说起你,知道你是个女子,这才想见见你。”
“能让娘娘对草民产生好奇,是草民的荣幸。”夙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着恭维的话。
若非知道她先前利用夙妧探听永宁王府的消息,或许夙妧还会相信她的慈眉善目。
可眼下不同,她和李素素扯在一起,夙妧自认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亲近她。
不过在这看见李素素,还真是让她感到意外,如非必要,她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听闻你在春日宴上救过一位中毒的姑娘,想来安公子是会医术的,正好本宫近日身体虚乏无力,想请安公子看看。”皇后伸出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就是不想给她拒绝的机会。
夙妧没想到她会如此之白,但既然皇后知道春日宴的事情,想必听到那份免责声明她也想起了什么。
“那请娘娘恕草民逾矩。”夙妧作揖,上前一步替皇后号脉。
即便皇后身体不舒服,也有太医请平安脉,所以夙妧诊断一番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老老实实道:“娘娘凤体安康,只是劳累过度,平日里多休息便可。”
“本宫职责所在,想要休息也休息不成。不像安公子,令杜家写了什么免责声明,就可以推掉所有责任。本宫还真是羡慕呀。”皇后苦恼的摇摇头,看向安苏,见她不为所动,又道,“数年前本宫也曾听到过一份免责声明,安公子可知道是谁?”
“草民略有耳闻,听说是出自已故永宁王妃之手。”
“是的呢。妧心地善良,医术精湛,本宫也是从她那儿得知免责声明这种东西。不过安公子久居大梁,怎么会知道这个?”
“草民在大梁,听许多大夫这么做,久而久之便熟记于心了。”夙妧继续扯谎,反正皇后不可能去大梁査看。
“大梁地大物博,能人异士还真不少。”皇后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瞧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啧啧惋叹,“若是长得再像妧几分,说不定本宫能为你求得永宁王侧妃的位置。”
夙妧身子一抖,跪拜:“娘娘明鉴,草民乃是誉王谋士,此生也只终于誉王一人,绝无二心。”
虽然身子颤抖,但夙妧心里并不害怕,她现在还是誉王的人,以皇帝对誉王的疼爱,皇后不可能在凤仪宫把她怎么样。
皇后扫了一眼,无趣地松开手,“本宫只是觉得你像一位故人,既舍不得翊渊受苦,也希望你有那福分,不过如今看来你是福薄之人。”
“能跟在誉王殿下身边,不算福薄。”
“听闻翊渊与澈儿亲近,若是你能得他二人青眼,收尾侧妃,也是一段佳话。”然后阴柔的声音如水一般,把夙妧包围。
“草民并无此念头,誉王殿下与草民有恩,草民愿为其效犬马之劳,但不愿坐卧榻之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