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磕着脑袋,满嘴答应着退下。
不过一会儿功夫,县官便被一群人绑着给推了进来,县官被推着跪在地上,大牢的门啪嗒一声关紧,生怕里面的家伙出来。
见到这场景,夙妧低低笑出声来,可她现在的笑声如泣如诉如同鬼魅,没多一会儿便把县官吓得湿了裤子。
那县官从始至终不敢抬头看她一眼,夙妧玩心大起,默念着隐了身形,沉声问道:“春日宴下毒之人究竟是谁?你们哪来的胆子敢陷害于我?”
“仙姑饶命啊,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给了下官五百两银子,让下官带人把您抓了……”那位县官跪在地上使劲磕头,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眼前就是血盆大口。
夙妧不屑一顾,但想了想,既然敢诬陷自己,便会有准备好的证据,于是又压低声音问道:“他们给你的证据是什么?”
“是一瓶毒药,放在盒子里装好了,如今就在府衙里放着呢,仙姑明察,下官碰都没碰,您要看吗?下官这就让人把盒子给您取来!”
“不必,那盒子我自会去取。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你,让你抓人的?”
“写信!信还在下关的枕头下面放着呢!”那县官哭的不行,说话直抽抽,解释道,“下官知道这事不是那么容易成的,他们让下官收到信就把信烧了,下官就留了个心眼儿,把信留下,拿了一份假的给烧了。”
“做的很好。”夙妧忍不住为他的奸诈点赞。
听到仙姑夸自己,那县官陡然就不哭了,低头在自己的裤腿上擦了擦眼泪,抬头乐呵呵地正要邀功,可见到眼前木架子上空空如也,忽然愣住。
“现在不害怕了吗?”夙妧咧着牙笑问道。
眼看不见人影,可那声音却能传出来,无一人的牢房里传来仙姑的声音,县官两眼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胆子这么小也敢做亏心事,切。”夙妧摇头,老老实实现身。
方才她折腾得太过,到了这会儿才有头晕的症状。
可她还不能晕,秦澈和秦翊渊还没有出现,自己若是晕了,岂不是任人鱼肉。
趁着晕晕乎乎的功夫,夙妧在脑海中理出一条线索。
是谁给县官写信又给了他五百两,让他诬陷自己?是谁准备了药瓶当证据?若是有药瓶,那人必定摸过,既然摸过上面便会有指纹,既然有指纹,那就只要找出嫌疑犯一一对应就能……
晕厥来临之前,夙妧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把她从架子上解下来。
“不要用手摸药瓶!”留下这句话,夙妧彻底昏了过去。
“翊渊,人找到了吗?”秦澈带兵搜查三河县府衙,把衙门上下通通抓了起来,这才匆匆赶去大牢,看着秦翊渊把人搂在怀中。
“皇兄,她伤得很重。”秦翊渊把夙妧瘦弱的身体打横抱起,又把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转告给秦澈,抱着夙妧就要离开。
“你不能冲动!”秦澈拦住他,“她是在靖淮王府被人抓走的,可你有没有想过,靖淮王为什么要见她?”
随着秦澈缓缓开口,秦翊渊慢慢恢复理智,把夙妧交到他的怀里。
“因为我太过紧张了,对吗?”秦翊渊垂眸看着浑身血淋淋的夙妧,忽然意识到自己对她越是重视,她就越危险。
“她在誉王府,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翊渊,你相信我,也相信她。”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皇兄,照顾好她。”
看着眼前陌生的秦翊渊,秦澈搂紧夙妧,重重点头。
转身离去的刹那,秦澈忽然觉得他们想多了,就算没有他们,秦翊渊也绝不是良善之辈,也可以登上皇位。
从前看似软弱无能的那个王爷,只不过在韬光养晦罢了。
纵然知道夙妧不会疼痛,可看着眼前鲜血淋漓伤痕累累的姑娘,秦澈还是握紧了拳头。
“安公子怎么样?可有大碍?”府上的大夫刚起身,秦澈便追上去问道。
“姑娘失血过多,加之鞭子上有倒勾,姑娘的伤口得小心照料,在伤口好之前切勿下床动弹。”大夫蹙着眉头,似乎没有把话说完,但见誉王爷没有追问的意思,只能叹声离开。
心白本就是大夫,瞧见他这般模样,拿着药方便追了上去,走到大夫身边问道:“安公子的伤势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终于碰到一个明眼人,大夫瞧了她一眼,又瞧了瞧身后的风荷居,压低了声音道:“寻常人似她这般失血过多,脉象必定受损严重,可我瞧着安公子的脉象隐隐平和,似乎她身上的伤并未影响到她。”
“多谢大夫提醒,此事还请您保密,你也知道,安公子此次受伤疑虑重重,若有人问起,你只管往重了说。”心白掏出一锭银子塞在大夫的手中。
拿人手短,大夫当即点头答应。
心白把药方给林启,让他去抓药,自己回到风荷居守在夙妧身边。
回去时见誉王还在,心白犹豫半晌,还是把大夫的话吞了下去。
所以不知道王妃和安公子是什么关系,但若真是她想的那种鬼神之说,告诉王爷只会害了安公子。
“王爷,安公子身上带着伤,让奴婢替安公子更衣吧。”心白走到床边,小声试探道。
“切勿伤着她。”秦澈知道心白的底细,起身离开,只是那一步一回头的模样,叫人不免多想。
看着鲜血淋淋的姑娘,心白于心不忍,就连下手也轻了三分,好不容易将她的衣裳脱下来,用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擦拭身子,将身上的血迹擦干净,才发现洁白的胴体尽是伤痕。
不只是鞭伤,还有许许多多陈年旧伤留下的突兀的白色疤痕。
心白擦拭好身体,仔细端详着那些伤口,从伤口来看,这些伤是幼时留下的。安公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幼时才会留下这么多的伤。
“我的身体这么好看吗?”
陡然听到声音,心白一回神,对上如水的眼眸,心里漏了一拍,“奴婢替姑娘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