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夙妧挣脱开他的手，地牙咧嘴地瞪着他。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见不得别人好。”秦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现在重新说起当年的事情倒也轻松几分，“你可知我背着你的尸体去南疆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夙妧一边揉着自己的脑壳，一边好奇：“怎么想的？”
“那时我在想，如果你能活过来，一定要嫁给我，否则都对不起我为你做的这些事。”
他说完，没有给夙妧开口的机会，又道：“可是你知道吗？当我在密林里看到秦翊渊害怕的样子，我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赢过他。若他没有王爷的身份束缚，只怕他会与你葬在一起，可是他不能他还得守着你的尸体，还得守着夙家。”
“夙家？”夙妧后知后觉地问道。
秦澈笑道：“令国公毕竟掌权多年，他在朝中的影响不小，若是无人护着，夙家早就沦为板上鱼肉，任人拿捏了。”
说罢，他似乎又怕夙妧听不懂，继续解释：“你以为只凭夙枫那个言官，能够把夙家护到什么地步？若没有秦翊渊以王爷的身份从中阻拦，令国公府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
若他不曾入朝为官，不曾打听夙家的过往，他也不会知道这些事。
秦翊渊从一开始做这些事，就未曾打算让别人知道，他也是误打误撞才得知其中原委。
身边的人又开始抽鼻子，秦澈笑道：“我怎么不知你何时这般爱哭鼻子了？”
“被你和秦翊渊气的。”夙妧瞥了他一眼，却还是忍不住跟他道谢，“谢谢你把这些话告诉我，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应该谢我的人不是你，是秦翊渊。”秦澈揉了揉她的脑袋，俯下身平视她的眼睛，“小夙夙，我知道我们有缘无份，所以你把我当哥哥吧，不是夙枫那样的哥哥，是一个永远偏心你，你也永远可以依靠，永远可以信任的哥哥。”八壹中文網
对上秦澈湖泊一般的眼睛，夙妧没忍住，搂着他哭成傻子。
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偏心的那个！
然而她没感动多久，头顶便传来秦澈的声音：“亲兄妹明算账，把我衣服哭脏了，你可得赔我，花了我五十两银子做的呢。”
“……秦澈，你大爷！”
自日之后，秦翊渊鲜少出现在夙妧的面前，即便相见也会克制住心情，这让秦澈和夙妧皆放心下来。
“春日宴上的事情可解决没有？”夙妧伸了个懒腰，找来心白打听到。
而心白自从那天见到王爷与她相顾无言，心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便视她为王妃一般的对待。
这些消息，心白早早就打听好了，听到她问，便道：“下毒之人尚未确定，但抓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听说已经关进京城大牢审问了。”
说罢，她凑过去小声问道：“若是公子想去京城大牢审问，王爷肯定会同意的。”
这里的王爷说的自然是秦翊渊。
夙妧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笑道：“若是让誉王听到，必定把你赶出去。”
“有公子在，王爷不会赶奴婢走的。”心白已经认定了夙妧是大腿，心里既亲近又想念，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
“罢了罢了，不让他赶你走就是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呢？”夙妧最见不得故人受苦，拿着帕子替她擦眼泪。
心白不敢乱说，只好摇头笑道：“只要公子到哪都带着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纵然她没说透，但夙妧也知她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搂着她，心'下安然。
“走吧，去京城大牢看看那些下毒的人。”夙妧换了身浅绿色的圆领衫，戴上噗头，增添几分书生气息。
自家公子这样打扮，心白自然也换上了男装，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摇摇摆摆地进了京城大牢。
牢头见到夙妧过来，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行礼道：“安公子怎么来了？王爷这会儿正在外面抓人，约得半炷香才能回来。”
“无妨，我也不是来见你们王爷的，上次春日宴下毒的人可抓到了吗？”夙妧虽想见到秦翊渊，但此刻还没昏了头，记着自己来这的目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王爷已经抓到了几个嫌犯，都关在牢狱之中，公子可要前去审问？”牢头甚是大方，连审问的权利都给了她。
但夙妧却不敢越俎代庖，推脱道：“审问就不必了，我只是过去瞧瞧那些人，不用讲话。”
“王爷吩咐，果若安公子想审问也不是不可以。”这话牢头说的勉强，想来秦翊渊虽然吩咐，但牢头并不这么认为。
夙妧点头赞赏：“牢头大哥做的对，王爷想要快些查出真相，必定心里着急。这些逾矩的想法，咱们说说便罢了，绝对是不能做的。”
只是她心里依旧有些担心，秦翊渊竟然连审问的权利都敢光明正大的给自己，若是被有心之人抓住利用，对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牢头素来会察言观色，见她皱着眉头沉默不语，猜到她心里担忧，道：“公子放心，这些话小人是不会说出去的，王爷也只是背后吩咐小人，并未传出去。”
“有劳牢头大哥了。”夙妧满意点头。
京兆尹的大牢并不像她想象之中那么脏乱不堪，反倒除了潮湿阴冷，并没有其他缺点。
走到三间并排的小牢房里，三个下人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就被人关了进来。
夙妧仔细的观察他们的穿着打扮，又让心白将这些衣裳记下来，告别牢头之后，便出门找了间成衣店，要来纸和笔画下图案询问。
“这些衣服都是三等四等下人穿的，这样的布料一天卖出去几百匹，咱们也不知道都落入谁家了。”成衣店的掌柜有些为难。
夙妧本不准备继续问下去，但心白却不依不饶，掏了二两银子塞在他手里道：“素闻掌柜见多识广，这些衣裳落在谁手中，掌柜想要知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