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妖怪？我都听到心白和你说的话了，你能救人是因为什么石头，你是妖精对不对？”
她听到了？那除了她，还有谁知道？
夙妧皱了眉头，庄宁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否则也不会这般直接地来问自己。
放下茶盏，夙妧平静地抬起头问道：“庄宁公主希望我是还是不是呢？”
“我当然希望你不是，谁会喜欢妖怪啊？”庄宁脱口而出，回过神来瞬间又捂住了嘴，面露害怕。
如果夙妧真的是妖怪，听到这番话她一生气把自己杀了怎么办？
小姑娘眼底的害怕越来越深，夙妧笑盈盈地提醒道：“殿下不跑吗？”
当初就连秦翊渊都跑了呢，虽然未必是被吓的。
庄宁放下手，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道：“你救过我，肯定不会害我，那我为什么要跑？”
“此一时彼一时啊。”夙妧似笑非笑盯着她，把小姑娘好不容易自我安慰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说破防了。
“你……你不会真的想杀我吧？我知道国公爷是清白的，你不要冲动哇！”庄宁抽噎着往外挪，还不敢直接开跑。
闻声赶来的心白看见这一幕笑弯了腰，庄宁这才知道夙妧是在逗弄自己，又放心又尴尬，只好恨恨地瞪她一眼。
漱玉斋是这般欢快祥和的景象，但御书房里，秦翊毅跪在国公爷身边，举起从秦翊渊手中得到的证据，痛彻心扉地陈述秦翊铮结党营私勾结外邦，残害忠良兄弟阅墙。
皇帝高坐龙椅，冷厉眸光落在秦翊铮身上，面色阴冷地听秦翊毅细数罪名。
"……以上种种罪证皆已上呈父皇，请父皇明察决断。”秦翊毅跪得笔直，目光凛然，端的一身正气。
“老五，你有什么想说的？”皇帝垂下眼帘，看着摆在面前的一摞摞证据，手里的佛珠攥得越来越紧。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三皇兄的证据不知从何而来，请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清白！”秦翊铮匍匐在地，身形颤抖着还在为自己开脱。
他了解父皇，既然秦翊毅拿出了证据，那么不管证据是真是假，父皇都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相信自己。
秦翊毅也不是好对付的，对上秦翊铮的目光冷哼道：“这些证据来着镇守西南羌城的虎威大将军齐猛之子齐丰，五弟说我说谎，那么齐丰亲眼所见你的人屠他满门也是假的吗？那些杀手的腰上可还佩戴着你五皇子的令牌呢！”
说罢，秦翊毅拱手求道：“父皇，齐将军满门忠烈，世代镇守西南羌城，护卫我边境疆土，如今却被屠戮满门，令人何等心寒！令国公忠君一生，到老却要被陷害通敌叛国，关进大牢，又会让多少人心生不满！儿臣恳请父皇安抚臣心，绝不能轻饶。”
他说得那么慷慨激昂，一身正气跪在皇帝面前，却是为了求他的父皇对自己的兄弟痛下杀手。
若是从前，秦翊毅只会被皇帝责罚，但在此时此刻，皇帝却轻而易举地挪开视线，冷笑道：“屠戮满门？秦翊铮，你好大的胆子！朕看你是要造反！”
“父皇饶命，儿臣并没有这么做，请父皇明察啊！儿臣一直留在京城，究竟做没做过，父皇一查便知，千万不要被有心之人骗了！”
秦翊铮声泪俱下地控诉，但眼中已经没了侥幸。
“儿臣将齐丰等人安排在永宁王府住上，恳请父皇见见他们。”
秦翊毅只用这一句话就让秦翊铮丢掉最后一丝冷静，冲着秦翊毅疯狂大喊：“不可能！羌城到京城我层层设关卡，他怎么可能进京告御状？你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事到如今，秦翊铮已经不想着脱掉罪名了，他只想拉人下水。
拉完秦翊毅，他又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翊渊，露出狰狞面容：“老七，你府上那些乞丐真的是齐丰吗？还是有些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地骗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五皇兄怎么知道我府上住着的是乞丐？难道五皇兄在我府上安插眼线了？”秦翊渊好听的声音如清泓流出，语调平缓，既没有秦翊渊的疯狂，也没有秦翊毅的隐忍，倒是有几分像他父皇。
皇帝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看向秦翊铮，手里的佛珠狠狠砸在地上，佛珠崩散一地，他抄起桌子上的砚台扔过去，秦翊铮一躲，便一下砸到肩窝，痛得他逃也逃不掉。
皇帝也是有武功的，并不是凡夫俗子，砸那一下又用了全身的力气，秦翊铮自然招架不住。
“朕最讨厌兄弟不和不知斤两，在兄弟府上安插眼线，屠杀朝廷功臣，陷害忠良，如此种种，你是要亡我江山才甘心吗！”
皇帝咆哮着问出口，秦翊铮却只是匍匐跪下，一言不发。
沉默中，皇帝一道旨意结束了一切。
“崔让，传朕旨意，五皇子秦翊铮阴险狡诈，目无王法，残害忠良，勾心斗角，藐视皇恩，屡次陷害朝廷大员，即日起贬为庶人，无诏不得入京！”
入夜，宫里传来哭喊的声音，夙妧无暇分辨是来自何方，便听到有宫女过来敲门，心白守在外面开门。
不一会儿，心白披着衣服过来道：“殿下，庄宁公主想见见您。外面那个是月影宫的宫女，奴婢瞧过令牌了，没错。”夙妧点点头，穿好衣裳披上披风，出门问道：“这么晚，庄宁出什么事了？那边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宫女屈膝福身道：“回殿下，声音是从贤妃娘娘宫里传来的，但奴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只是听从公主的吩咐办事。”
“走吧，一会儿天再深就更凉了。”心白扶着夙妧催促道。
宫女犹豫地看着心白，咬唇道：“殿下只想见永宁王妃一个人，还特意叮嘱绕路而行，不能被皇后娘娘发现。”
想到她还在禁足中，白日里却为自己跑出来，夙妧低头轻笑，安慰心白道：“我去去就回来，你在这儿点灯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