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匀君打开一看。
“朕当你是自谦，没想真是榆木脑袋，这些也能出差错？若把这等大案交于你，朕岂能放心？”
他恼怒的把折子扔给他。
上面明晃晃记录下宋哲彦功课不佳，可以用一个差字形容。
“贤王，你该收收心了。”
宋哲彦心中羞愤涌上脸颊，涨成猪肝红。
只觉得，宋匀君眼中带着轻蔑。
“臣弟……臣弟……”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都是事实。
宋匀君道：“功课不能疏忽，下去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宋哲彦打发出去。
宋哲彦回到自己的宫殿，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眼中的愤火几乎要把人灼烧。
奴仆赶紧奉上茶。
宋哲彦抿了一下，手中茶盏摔翻在地上。
“混账，这等次末茶，用来敷衍本王，平日里本王对你太纵容了！”
“来人！”
伴随着一声冷喝，侍卫进殿。
“拖下去，打！”
“王爷，王爷饶命啊，王爷！唔——”
奴仆眼里涌出恐惧，头重重嗑在地上，还是阻止不了蛮力。
他被拖出去。
堵住嘴，按在地上。
杖棍毫不留情地落下。
一声，两声……
棍子打在皮肉上的闷响传进殿中，宋哲彦闭上眼睛，似在享受这美妙的乐声。
地上碎瓷片收拾干净，婢女重新沏一壶茶，提心吊胆地放在宋哲彦的手边。
宋哲彦神色缓和，贴上那张温和儒雅的假面具。
林伯琰凭空消失。
怎么查，都毫无线索。
龙九霄把目光移回王存睿身上。
次日，午时。
地牢暗不见天日，越往里走，越潮湿阴冷，明艳的暖意，丝毫渗不进来。
“王爷，就是这儿。”
士兵打开牢门，用力敲了敲，缩在墙角的王黑影颤了颤，浑浑噩噩地转过头。
一双精致华美的皂靴映入眼，再往上看，一袭玄袍，衣袖领口用金线勾勒出仙鹤，男人俊美面容带着一抹冷冽。
“摄政王！”
王存睿瞳孔一缩，不自觉地往最深处缩去。
龙九霄迈步，走进牢房。
他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就像老鼠看见猫，只敢缩在阴暗的角落，颤抖地发出嘶鸣。
“……救我，救救我，摄政王！摄政王要杀我，来人！快来人！”
龙九霄冷笑：“你不是说，这一切都是本王的阴谋，看见本王，应该高兴才对。”
王存睿摇头，不停呼救。
然而不管他怎么喊，外面一点动静的没有。
这也是当然，为提审他，地牢看守的狱卒换了一波。
只有龙九霄亲信留守，以防消息外露。
王存睿眼底涌出绝望。
“王爷，王爷求你饶我一命！”
他爬过来，想拉龙九霄衣袍下摆。
龙九霄一脚踢开他。
“在入考之前，你就已经知道考题是什么，从何处得来。”
王存睿僵住了。
龙九霄轻蔑道：“想要本王放过你，就这点诚意？来人。”
话音刚落，王存睿近乎尖锐的嗓音划破地牢。
“我说！”
王存睿咽了咽唾沫。
“是在，在城南一方茶肆，名叫“吟春阁”，很普通的茶肆，里面去的全都是文人墨客，我是无意间……”
王存睿说的话有点颠三倒四，精神在受很大折磨。
“还有呢？”龙九霄问。
王存睿摇头，“没，没有了。”
龙九霄眯了眯眼，“看好他。”转身离开。
从地牢离开。
他一身文人装扮，手拿折扇，面容普通不惹眼。
一眼看上去，和传闻中冷血残暴的摄政王没有一丝相同。
吟春阁，就是这了。
龙九霄瞥了一眼匾额，抬步走进去。
“店家，来壶龙井。”
前些日子，舞弊一案导致才子入狱，茶肆的生意冷清。
零零碎碎，只有几个客人。
悠闲坐了一盏茶功夫，龙九霄放二两碎银在柜台上，状似不经意地提及。
“店家，你这生意冷清了不少啊。前些日子，还有不少才子来吟诗作对。”
掌柜叹气道，“是啊，发生那件事后，许多茶楼人客都少了。”
“你们家的茶不错，就是位置偏僻了些，若去城中，生意不会差，可以跟你们东家说说。”龙九霄就这么和他闲聊起来。
“我们店家……”掌柜一顿，低头拨弄算盘，“客官有所不知，城中位置虽佳，价钱也不便宜。”
龙九霄道，“哦？能在京城开一间茶肆的，家底都不薄，我还以为你们店家也一样。”
掌柜心中的古怪更深了。
龙九霄游视一圈，最后落在掌柜身上，不漏看他一丝异样。
“我兄长曾跟我说，你们这儿有好东西，我今日得空，就来瞧瞧，店家可不能藏私啊。”
掌柜的心中警铃敲响：“客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出来做生意，就是为了钱。”
他目光躲闪，最后停在一处，抱起一个茶盒。
“你那位兄长，说的是这个吧？上好的洞庭碧螺春，好喝，量少，元不添进茶单，需要提前预订，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堆积在这儿，也有个几天了。客官你若是想，便宜点，一百两银子。”
龙九霄眼前一亮：“别啊，一盒才多少？我这人，平生最爱喝茶，这三盒我都要了，若是好喝，你们这儿的茶我包了！”
龙九霄拎着茶，喜滋滋走了。
掌柜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疑虑。
难道是我多心了？
管他的，找机会告诉东家。
走进小巷，龙九霄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嫌弃的把茶盒都给身后小厮。
“老东西，倒是谨慎。”
龙九霄声音冷冽。
“盯紧了，一丝异常不许放过。”
夜晚，地牢。
狱卒把装满饭菜的碗搁在地上。
“吃饭了。”
敲了两下牢门，闷沉的棍声惊醒了角落里的人。
他扑过来，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士兵轻蔑地嗤了一声。
转身就走，没走多远，他听见碗摔碎地声音，脸上露出不悦，扭过头，喉咙里的怒骂还没发出来。
王存睿手指抠进喉咙，瞳孔翻往上翻。
“救……”
士兵脸色大变。
“快过来，快点，王存睿情况不对！”
“叫太医！”
“王爷，快去禀告王爷。”
地牢忙成一片。
催的催吐，喊的喊人。
还有的侍卫急匆匆跑去摄政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