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薇看着他们离开后才回到家里。
她一拉开门，贴在门上偷听的林萧离就失去支撑朝前跌去，还是站在她身后的顾渊反应快，拉了她一把才让林萧离没有摔下去。
门口可是专门铺的石板，这跌下去怎么也要磕掉一颗牙。
林萧离站稳以后立刻给林妈竖了个大拇指，白牙都笑出来了：“妈，说得好！”
林雨薇翻了个白眼：“好歹我也是你妈，怎么能让你们两个小孩子去他们说。”
但林雨薇在走进去之前，还是欲言又止地看了顾渊一眼。
她跟林萧离不同，她相信少年本性是好的，是善良的，但却并不像林萧离一样也觉得他是无害的。
她的父母告诉过她，有时候看起来没底线的人才是最不能招惹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会失去理智。
顾渊却只是朝林雨薇笑了笑，似乎是在让他放心。
夜幕降临后，林萧离坐在阳台上跟顾渊一起看书——他们看书的口味完全一致，林萧离爱看的，顾渊也爱看，他们会一起聊书里的情节和隐喻，以及字里行间中流露出的时代价值观，大有古代人吟诗作对，知己难觅的感觉。
林萧离有时候觉得，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应该是就是顾渊了。
“我出去一趟。”
顾渊忽然站起来。
林萧离奇怪的抬头：“去哪儿？”
顾渊把书放回书架上：“去超市买点吃的。”
林萧离也没怀疑，毕竟他俩每晚都要吃宵夜，两个长身体的高中生，买回家的泡面总是没过几天就吃完了，更别说火腿这些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林萧离放下书，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一片寂静的门前小路。
“我担心他们在路上堵你。”
顾渊笑道：“都这么晚了，不至于。”
林萧离转过身，有些担心的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她反正是不放心顾渊一个人出去，与其过多叮嘱，不如跟她一起去。
霍衍笑着摇摇头，指了指角落脏衣篓里成堆的衣服：“不用，你正好在家把衣服洗了，这都攒太多了。”
林萧离面色微红，随口搪塞道：“有洗衣机啊，我们出门的时候正好把衣服塞进洗衣机。”
顾渊轻叹一声：“小离，我得去跟他们谈一谈。”
他不是觉得林萧离太黏，而是目前这种情况他必须要去和程毅说开，不过说之前要先挣得林萧离的认可。
林萧离一怔，皱着眉：“可是他们……就是你老子他……”
她喃喃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阻拦顾渊，关于他的来历他还不能说，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做好完全坦白的准备。
而且顾渊也给她承诺过，他不会回到程家去。
只是跟那家的人谈一谈而已。
尤其是这么多年积累的问题，顾渊可能也想一次问清楚。
“好吧。”
是啊，她只是他的朋友，顾渊才是他自己人生的主人，或许她自以为的好，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
“那你还是要注意安全。”
林萧离从房间架子上取出一根短棍：“带个甩棍出去？”
顾渊笑道：“你这少女闺房中还真是无奇不有，记住了，你早点睡，我有钥匙。”
林萧离朝他吐吐舌，知道顾渊回来前自己是绝对睡不着的，但她为了不让顾渊担心，还是佯装轻松应道：“好。”
两人一起下楼，林萧离现在门口目送他打开大门，离开家。
不知道为什么，林萧离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顾渊走后她再回楼上，刚刚还在看的书，这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
她坐在阳台，回想着她穿书以来跟顾渊的点点滴滴，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最开始并没想过要帮男主，那时候她只觉得顾渊是好人，但显然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最多只是提醒。
是什么开始，她真正把他当朋友，不希望他再走上老路，一旦眼看着男主走上老路的可能性时就着急得不能自己的呢？
林萧离想来想去，也没想到契机是什么。
只觉得自己像是温水里的青蛙，不知不觉间就适应了顾渊的存在，对他产生了感情。
并且那感情还十分复杂，有友情，有同情，还有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
未必他自己也是圣母属性？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
穿书之前她可是出了名的从不多管闲事，唯恐惹了闲事就要连累自己，她可没有好的心肠和为别人奉献的大无畏。
这么看来，可能是因为男主的人格魅力？
林萧离迷茫的看着夜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踏出院门的顾渊朝着一辆车的方向走去，这辆车打了很久的双闪，似乎笃定他会出来。
顾渊的步伐不慌不忙，走到车前的时候，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顾渊的视野范围内。
那是一张英俊的中年男人的面庞，岁月没有让他变得虚弱丑陋，反而给予了他成熟和稳重，他坐在那里，只是稍稍偏头，就能让人意识到他身居高位，位高权重。
顾渊跟他对视着。
程毅看着这个和自己相似度并不高的年轻人，有瞬间的恍惚。
某一刻他觉得顾渊认识他，不是认识他的脸，而是认识他这个人。
“顾渊。”
周晟叫出了少年的名字，“上来吧。”
顾渊没有拒绝，他拉开了车门，坐到了程毅旁边。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几秒后，程毅才对前面的司机说：“去酒店。”
司机没有说一个字，就像一个不会说话，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程毅看向前方，前往酒店的路上他也没有再开口。
父子俩坐在一起，心中却都没有半点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