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言辞恳切，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他不可能真的处死柳辰觞。
但是这些年柳辰觞的成长也让他心惊。
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的这些儿子里也就只有一个柳辰觞和他最像。
不仅仅是容貌，更是形式作风。
若是放在一般家庭的话，这自然是一件好事，可帝王家怎能允许这般优秀的儿子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皇帝每每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都生出了一种忌惮。
他已经老了，但是柳辰觞正值壮年。
所以太医提出要让柳辰觞做他的百毒药人的时候，皇帝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会毁掉这个儿子。
“这件事情你怎么从来没有同朕提起过？”皇上板起了脸。
“这些原本都只是小事，所以儿臣不想用这样的事情来打扰父皇。”柳辰觞平静的说。
皇上伸手轻轻的点着桌面上的那一打书信。
他对于付玉的话不全信。
但他也信不过自己的儿子。
“父皇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派人去调查一下江南十大门户，现在依旧在儿子的手中。”柳辰觞强调。
就算是他和付玉两个人有这样的协议又如何？
他依旧把江南守在自己的手里，好好的。
皇上哼了一声。
“你若是敢把江南交出去的话，现在也不必过来了。”皇上面色阴沉。
柳辰觞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对面。
有那么一瞬间，皇上觉得自己似乎看不透柳辰觞的心了。
“祁王现在已经把证据交到了郑的手里，难道你不应该自证清白吗？”皇上问。
是呀。
只要有人说了这样的话，那接下来就该他自证清白了。
“请父皇明示，儿臣要如何才能自证清白。”这一次柳辰觞缓缓抬起头看着皇上。
当他看到自己儿子眼中那薄凉的眼神，皇上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惊。
这么多年，柳辰觞对自己一直都是毕恭毕敬。
从来没有过忤逆的时候。
而柳辰觞也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若你要自证清白就回去将你的王妃休了。”皇上冷笑：“既然祁王说，你和他之间的约定是自王妃而起，那就由王妃终结吧。”
什么？
听到这番话，柳辰觞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的父皇竟然要让他休妻？
“王妃自嫁给儿臣以来，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事，要是现在无故休妻的话，恐怕会引起楚国的不满。”柳辰觞不紧不慢的说。
心口有一种酸胀的感觉，惹的柳辰觞心里难受极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你刚刚不是还要自证清白吗？现在朕给了你这个方法，为何你不愿意？”皇上反问。
柳辰觞不作声。
他好不容易求来的王妃，难道就要这么舍弃吗？
“祁王身为楚国人，自然想要离间楚国和南国的关系，父皇若是真的因此而让儿臣休了王妃的话，楚国那边刚好可以借此为借口为难南国。”柳辰觞想要据理力争。
但任何的据理力争，放在皇上的面前，都没有他手中的皇权重要。
“朕自然有安排，王妃虽然已经嫁过人了，但身份放在这里，朕可以给他安排更尊贵的身份。”皇上平静地说。
他可以加分慕容晓为长公主，成为南国的长公主，比做楚国的一个小小公主要强的多。
更何况楚国是个小国，对于南国来说，就算是他想要蹦哒，一巴掌也是可以拍死的。
所以南国根本就没有把慕容筱这个楚国公主放在眼中，不然也不会在柳辰觞先前死去的时候，让她殉葬。
“回父皇，儿臣不想，这是儿臣心爱的王妃，若是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让儿臣失去自己的王妃的话，那儿臣宁愿失去这个位置。”柳辰觞突然硬气了一次。
这样的硬气让皇上心有不安。
忤逆这件事情有一就有二。
“既然你不愿意，那朕只能认为祁王所说的确有其事。”皇上冷笑连连。
到现在，柳辰觞总算是知道付玉心里在想什么了。
若是他为了保全自己而休了慕容晓的话，那么付玉就可以趁机来带走她，但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那就是父子反目成仇。
他这个逆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真打的一手好算盘。
柳辰觞心下冷笑。
这些年他虽然身子不好，可是却极有谋略，因此江南一带都是他在打理。
“父皇若是这会儿就迫不及待的要给儿臣定罪的话，只怕朝政上现在有些事情无人敢接替。”柳辰觞说。
皇上瞳孔微缩。
他这是在拿这些事情来要挟吗？
“且父皇若是为了旁人的三言两语，便疑心儿臣的话，那便是伤了儿臣的心，父子离心得意的人是谁，儿臣多年来的亲情肯肯，难道父皇真的看不到吗？”柳辰觞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激动。
就像是把失望遗憾揉碎了混在一起。
把话语中那不甘和恼怒全都压了下去。
不过，皇上却冷静了很多。
刚知道付玉说的这些事情的时候皇上的确很愤怒。
可是现在柳辰觞的话，让他明白了什么。
付玉想要的无非就是钱和权而已，楚国弱小，他在南国有自己的天地，也是一个不错的前途。
“朕就问你，这是否是确有其事？”皇上将付玉的奏折直接扔在了柳辰觞的脸上。
柳辰觞不动声色的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是付玉的陈情书。
付玉自己请罪，并将和他的约定说了出来。
“是。”柳辰觞回答。
皇上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
他竟然，承认了？
“你就不解释解释？”皇上咬牙切齿的问。
有了这东西，那江南十大门户岂不是就要落入他人之手了？这个逆子是要气死他吗？
“父皇相信祁王，儿臣无话可说。”柳辰觞的态度像是在赌气。
皇上在大怒后突然冷静了很多。
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不争不抢的，今日属实是反常。
“朕给你解释的机会。”皇上坐下。
“那就请父皇责罚付玉觊觎皇妃的罪名。”柳辰觞干脆道。
觊觎皇妃？皇上一口气闷在心里，感情这两个人是为了一个女人才闹的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