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晗解释道：“宁珺溪是我之前在博物馆的同事。”
“原来是这样。”安吉总算明白过来了，这么说来，方晗之前一直在明处，方老先生在暗处，他们一明一暗地配合，难怪这么熟悉情况。
“是时候主动出击了。”老人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袖口，带了几分气定神闲。
方晗却有些犹豫，“从哪里突破？”
老人抬起目光，抿了一口茶，语气不徐不疾：“宁珺溪这个小姑娘，现在跟警方的人走得很近，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她，等我先去见了老朋友再说吧。”
听见爷爷这么说，方晗稍稍放了心，反正她从来没有把博物馆那份工作放在心上，只是为了利用职务之便完成自己的任务，丢了也不觉得可惜。
隔天早上，齐燃盯着黑眼圈去局里开早会，汇报时提到了昨晚的境况，“没看到其他关键人物，我猜测他们应该有所防备。”
“继续跟，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上司公事公办地说道。
西城博物馆。
李羽生在修复室忙得不可开交，最近博物馆接到了一批新出土的瓷器碎片，为了尽快完成任务，能使唤得上的技术人员，都加入其中了。
他蹲在地上，手里还捏着一块碎瓷片，起身的那一瞬，大脑忽然有些晕厥。
小琳敲门进来，“还需要其他的帮忙吗？”
空气里透着嘈杂的声音，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
瞥见李羽生发白的脸庞，小琳忍不住问道：“你没事吧？”
李羽生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
小琳的视线停留在他手上，“这么小的瓷块也要处理吗？”
李羽生感觉好了点，取下左手的橡胶手套，揉了揉眼睛，“我都快盯瞎了。”
小琳放眼望去，地上堆满了大小各异的瓷器块，有的形状较为完整，还算好清理。但有些碎块小的如同指甲盖，实在是不好处理。
正说着，宁珺溪朝李羽生走了过来，“你先去休息会儿吧，这里我来处理。”
听见熟悉的声音，小琳回过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庞，近乎有些雀跃，“小溪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馆里都安排好了吗？”
李羽生解释道：“上次方晗在修复室动手脚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警方那边给出答复，馆内一直决定让小溪复职。”
小琳拍了拍手心，忍不住拥住宁珺溪：“太好了！像小溪姐这样的技术骨干，就不该浪费！”
宁珺溪心中十分感动，笑着说：“好了！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我还是抓紧时间干活吧。”
“就是，小溪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技痒了，让她好好体验一下工作的充实感。”李羽生打趣道。
小琳看着他，没好气地说：“是你自己想偷懒吧？”
李羽生双手合十，“天可怜见，我可不是怕干活！”
小琳顿时忍俊不禁，半晌才敛住笑容：“对了，上次你跟我说要查找修复室的摄影盒子，方晗姐那件事是真的吗？”
“骗你我是小狗！”李羽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小琳捂嘴笑，“哎，我只是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按理说，方晗姐来我们馆里也好几年了吧，想不到还有其他的身份。”
听见小琳这样感慨，李羽生反倒是劝慰道：“这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不知道身边都藏着什么人，咱把自己的工作干好就不错了！”
小琳认同地点了点头。
修复室光线清冷，有一大批技术人员帮着清理，瓷器的筛选和分类进行得很顺利。
宁珺溪戴着口罩，在灯光下仔细查看桌面上的碎片，用手指清点着：“一、二、三、四、五……”
凌佐走了过来，“怎么样？凑齐了没有？”
“凑了一大半儿，瓶颈处的细节还没找到。”宁珺溪答道。
凌佐微微咳嗽了两声，语气镇定，“除去那些完整的瓷器，应该是主要的修复对象了，不求百分之百复原，至少要尽量向原件靠拢。”
“我明白。”
约莫过了一多小时，修复室的工作才结束了。
傍晚时分，宁珺溪接到沈莫琰的电话：“莫琰？”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笑声，听起来让人心情愉悦：“我不是不打扰到你了？”
宁珺溪站在走廊下，望着远处浅紫色的天空发呆，心里涌起一阵暖意，“没有。”
“哎？小溪还没下班啊？”周围的同事陆续跟她打招呼。
宁珺溪按住手机的听筒，笑了笑，“过一会儿再走。”
听到宁珺溪的同事在说话，沈莫琰语气轻快：“对了，我忘了祝贺你复职。”
“是我要谢谢你。”宁珺溪发自内心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帮忙找到了方晗窃取影视资料的证据，我也没办法这么快复职。”
“小溪。”沈莫琰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嗯？”
“你太客气了。”沈莫琰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无可奈何，“其实就算不是你，单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在工作上受到这么大的误解，如果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宁珺溪那端沉默了，她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总是有点过分客气，但她不是为了疏远他。
“还有，”沈莫琰接着说道，“我其实没怎么帮上忙，只是配合李羽生找到了蛛丝马迹，如果你非要谢，应该谢你自己在单位里有目共睹的表现、对李羽生的认可、一流的工作能力，你要谢你自己。”
这番话说得宁珺溪有些眼眶发热，沈莫琰总能三两下说中她的心事。
“好了，你再这么煽情，我真是要情绪失控。”
电话那端传来轻微的笑声，他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就不给你兜圈子了。今天临时打电话给你，是有事要说的。”
“什么事？”
沈莫琰语气平静：“你还记得我们在苏城相遇的那一次，那时我正在确定方案，近期他们准备动工了，为了确保项目的顺利进行，我需要去苏城一趟。”
宁珺溪非常理解他工作的需要，立即说：“没问题。”
沈莫琰的声音透着一丝失望，“小溪，我以为你会不舍。”
明明是打电话，宁珺溪却觉得脸颊有些发热，如果他站在自己面前，一定可以看见她羞红的脸庞。
“我、我……”
沈莫琰语气一转，“我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