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宁珺溪手里拿着一个落满灰尘的盒子，“时间太久了，东西有些陈旧，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
老人倒是不心急，从口袋中掏出棉布手绢，细细地擦拭着木盒，只见上面雕刻着兰草图，嘴角不自觉带了点笑意：“不错，就这个了。”
宁珺溪有些迟疑：“但这个盒子没有明码标价。”
老人很爽快：“你开个价，我也算是个有缘人。”
这么说着，宁珺溪低声交代了曹师傅两句，又对老人说：“好，麻烦您到柜台处结账。”
沈莫琰在一旁瞧着，总觉得这位老人哪里有些眼熟。
待老人心满意足带着东西离开，沈莫琰忍不住提醒道：“小溪，我总觉得刚才那位老人怪怪的，按理说什么样的盒子买不到，非要到这里来买呢？”
宁珺溪显然不这么想：“他之前在店铺里修复过一副画，可能觉得稍微熟悉点，就直接过来了。”
沈莫琰点了点头。
忽而，沈莫琰忽然语气沉重，说道，“小溪，我在想博物馆配合警方调查案件的事，是怎么被泄露出去的？况且据你所说，你和齐燃当天并未有过正面接触。如果不是因为博物馆有内奸，基本上不会出现这么凑巧的事情。你前脚离开电视台，后脚市面上便出现了修复手法极其相似的古玩。这件事，一定透着蹊跷。”
“内鬼么？”
沈莫琰神情凝重，思忖了片刻才说：“这件事现在爆出来也不算是坏事，我们需要找到相关的证据才能做出判断。”
宁珺溪点了点头，卷翘的长睫毛落下了一层阴影。
沈莫琰见状，拍了拍她的肩头，挑起了轻松的话题。
“李羽生知道这件事情么？”
宁珺溪想了想，“应该不知道，这两天他和凌佐去安市出差了。”
沈莫琰轻轻点了点，似乎陷入了思考中，半晌才开口：“小溪，静观其变。”
“嗯。”
宁珺溪看着沈莫琰的脸，神色温柔，眼底带着光。这人，像是把所有美好都给了自己。
三天后。
李羽生和凌佐刚回到博物馆，听见走廊上的同事轻声说话：“造假技术简直跟真的一样。”
“你看了今天的微博热搜吗？这件事好像闹大了。”
“难怪宁珺溪被停职留薪，这件事不查清楚，她永远有嫌疑。”
“你别这么说，小溪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难道还不清楚吗？”小琳把宁珺溪当作偶像，说话间满是维护。
……
李羽生眉头紧皱，脚步顿住。
本来往修复室的脚步，转了个弯，，折回来向小琳确认：“小溪被停职了？”
小琳点了点头，看着李羽生情绪不对的样子，又接着说，“这事儿就是还在调查。”
这时，身边另一个同事双手抱胸，将李羽生上下打量了一遍：“真不知道宁珺溪图什么，自从咱们博物馆来了新人，净发生些怪事……”
说没说完，李瑶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上班时间，认真工作。”
李羽生一言不发，黑着脸，走开了。
“瑶姐，你看这个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个好人。”
李瑶怔怔地看着李羽生远去的背影，“好了，馆内还在配合调查这件事，没有证据的话少说。”
人群散开之后，小琳忍不住拉住了李瑶问道：“小溪不会有事吧？”
李瑶面容平静，公事公办地说：“查清真相需要时间。”
小琳点了点头，走开。
李瑶站在原地，神情松了下来。虽然在下属面前不能表现出来，但是其实她心里也是很煎熬的。她可不想博物馆失去宁珺溪。
想着，李瑶叹了一口气。
这天傍晚，李羽生一下班便往宁珺溪的修复小铺赶。
他真是没想到市面上会涌现相似的造假技术。这不是平白无故给宁珺溪摸黑吗？！
天色渐晚，天空变得幽蓝色，街道两旁亮起昏黄的路灯，远远地望过去，修复小铺正灯火通明。
李羽生加快了步伐，急促地掀起帘子，人未到声先至，：“这帮孙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往博物馆泼脏水，也不怕遭天谴。”
宁珺溪闻声抬头，手里还拿着半成品的木雕，见到李羽生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李羽生？你怎么来了？”
李羽生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地喝着，擦着嘴角说：“小溪，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但是你别怕，我知道那帮捣乱的人是谁。”
听到这个，宁珺溪放下手中的工具，“你刚刚骂的就是他们？”
李羽生点了点，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喘着气说：“不怕你笑话，我以前也倒腾一些假货，但都是小物件，不值什么钱。那群人知道我手中有不少客源，以前还撺掇我加入他们。但我只是搁生意人，挣点小钱就知足了，他们干的那些事牵扯太多了，我就没同意。这次市面上出现的造假技术与你的修复手法相似，可那手法，我可是熟悉的很。我看他们，就是因为拉不到我，看我又和你混进了博物馆，故意找事。”
“所以，他们这是在伺机报复？”宁珺溪忍不住追问道，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可是这和我的修复技术有什么关系？其实我一直怀疑是鉴宝节目播出后，才引发了这些事。”
李羽生摇了摇头，神情十分笃定，“鉴宝节目只是宣传修复技术，其实没怎么涉及到专业上的东西。如果我没猜错，他们一定是认为我现在来博物馆工作，认为是你在其中穿针引线。”
事实也确实如此。
宁珺溪的面容变得有些凝重，“他们怕你泄露了什么线索，只好先下手为强？”
“这帮孙子，千万别被我撞见，否则我见一个揍一个。”李羽生啐了一口，仍喘着粗气，看上去余怒未消。
说话间，门口的风铃响起，沈莫琰走了过来，视线停留在李羽生身上，问宁珺溪：“这是怎么了？”
宁珺溪简要地把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但我还是觉得，他们不一定是冲着李羽生来的，况且他手上并没有那帮人的把柄。这次的造假案未必是他们做的。”
沈莫琰单手支在柜台上，“我倒是认为可能是同一拨人，他们倒是很是聪明地想要一举两得。”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问李羽生：“你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吗？”
李羽生的情绪平稳了些：“我只知道他们人挺多，所用器材非常丰富。他们先面向海外进行销售，再转个航线，把东西运回国内，这样价格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仿了不少文物，有些跟真的一模一样，比如前不久查获的两件金缕玉衣，当时估价24亿。据说顶级文物鉴定专家都没有立即做出判断，因为所有的细节太过于真实了，很多行内人都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