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克丽丝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左枫，微微皱眉，她并不害怕这个男人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只是觉得经过刚才的那一幕，他难道不怕自己再次对他出手吗？而以瑞秋现在的状态，这次可帮不了他了。
“我看过一本黑魔法书，我知道有一种魔法，叫做审判咒，可以判断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可以随意对我使用，你应该会吧？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当然会。”
克丽丝摆摆手打断了左枫的话，有些不解道：
“但是你知道那术式的代价吗？你需要将全身心都对我不设防的放开，在术式持续期间，我问你任何事，你都得如实回答，如果有任何不实之言，你马上就会受到灵魂之火的灼烧，永世不得解脱，在极度痛苦之中度过余生。”
“我知道，正是因为我接下来对你说的话，将没有一句谎言，我才愿意主动承受这个术式可能带来的后果。”
克丽丝那双乌黑的眼眸凝视了一会左枫那没有任何惧色的面庞，发现他似乎真的胸有成竹，随后才点头道：
“我明白了。”
左枫站在克丽丝面前，眼神坚毅，一副任由她摆弄的模样。
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憷的。
他虽然并不打算说谎，但这样将自己置于别人刀下，任人宰割的状态，他十分不喜欢。
他不知道万一自己嘴瓢撒了个小谎，那巫术带给他的惩罚会不会随他一起带到现实去，所以他不敢赌。
这些游戏卡带极其邪门，谁知道它们能够对现实造成多大的影响呢？毕竟这里的一切并不是虚构的，而是现实中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克丽丝见状，也不含糊，被施咒的人都不怕，她怕什么？
于是她直接念起了咒语，声调顺滑而有韵律，完全不像左枫这种半吊子一般读的磕磕绊绊的，在她嘴里，这些晦涩的咒文就如母语一般自然。
“你不需要道具吗？我记得……”左枫见克丽丝并没掏出那些他书上看到的钢戒之类的辅助道具，疑惑的插嘴问道。
“别说话，心思放空。”
克丽丝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解释道：
“道具，那是新手才需要的玩意，越是老练的巫女越不需要外界的帮助，可全靠咒文之间的配合达到一样的效果，好了，你的疑惑解开了，现在不要再想其他的问题，将脑袋完全放空，不然咒术等会万一不成功，被反噬的可不只有我。”
左枫闻言，也不再多想，盯着克丽丝的眉间，将整个心神完全放空，不再想任何问题。
句句咒语在空气中回响，就像永不落幕的回声，一句叠着一句，形成了一场奇异的交响。
左枫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什么东西锁定了，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感受，就像看到狙击枪的红外照在自己胸口的感觉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克丽丝念完咒语，伸手轻轻用食指在左枫的额头轻轻一点。
左枫便感觉自己的灵魂与克丽丝的心神瞬间连通了起来，就像自己任何的心思都逃不出她的掌控，只要自己说谎，那来自对方强大灵魂的力量便会汹涌而出将自己置于灵魂之火的焚烧之中。
“现在，你可以说了。”
克丽丝退后一步，灵魂链接已经达成，现在左枫心里的任何一丝不正常的波动，都逃不出她的眼睛。
“首先，这个世界，确实是虚幻的，它只存在于一场游戏之中，而你们，则是这个游戏里的人物。”
左枫第一句话便直接放大，让克丽丝眼睛猛然睁大，她本以为在进行术式以后，左枫的说法会发生改变，至少不会说出如此荒谬之事，可现在他不仅没有改变原本的说辞，甚至说的更加夸张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没有说谎！
这让克丽丝差点开始怀疑自己的术式是不是失效了。
但克丽丝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询问道：“游戏？什么游戏？像斗鸡斗鹅那种？”
左枫微微一愣，意识到了代沟这个大问题，于是解释道：“emm，差不多吧，但规模要更大一些，几百年后的人们，可以在网络……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虚拟的空间里创造一个完全由人创造的世界，让人们在其中游玩。”
“我曾在故事书里看过类似的故事，强大的巫女可以创造和真人一般的傀儡，让他们和真人一样生活，甚至可以和人类生儿育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其实都是被人创造出来的假人吗？”
说着，克丽丝更加怀疑自己的术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如果不是左枫的灵魂切切实实的和她相连，她知道左枫真的没有任何隐瞒，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不……你们有些不同，你们并不是人造的，即使那时候的人类也远远做不到这个地步，我只能说，你们是一种……人类完全难以理解的力量，基于现实世界拓印出来的，以游戏的形式存在的东西，你们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是切实的在现实中发生过的真事。”
听了这话，克丽丝虽然依旧难以完全理解，但心中却稍稍好受了一点。
她并不能接受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被人创造出了供人娱乐的事实，虽然现在的情况听起来似乎也好不到哪去，但至少她之前经历的一切却却实实的是发生过的，而并不是被人为杜撰出来的。
“那么你，又是什么人呢？又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你所谓的‘游戏’里呢？”
克丽丝艰难的接受了这个说法，暂时将它抛到了脑后，问到了最核心的问题。
左枫道：“我，是为了帮助我的朋友才到这里来的。”
他没有说谎，但却没有说出其中的细节，他要帮助的人其实就在这个房间里，看着他们叽里呱啦的说话，瑟瑟发抖。
“谁？他遇到了什么事才会需要从你从你口中的现实世界到这来寻求帮助？”
“她是一个女孩，只是我今天才认识的人而已，不过因为利益相通，我选择了帮助她，她在现实世界中，受到了来自几百年后，现实世界中的艾琳娜的灵体纠缠……”
克丽丝打断了左枫的叙述，看了一眼艾琳娜，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等等，你说她受到了小姐的纠缠？这不可能，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在几百年后，怎么会依旧保有灵体？难道……难道是我的原因？！”
左枫闻言，苦笑一声，道：
“这其中的故事很复杂，我们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事情要从这个世界的几个月前说起……”
然后他便将瑞秋自杀的真实目的，她使用黑魔法寄生艾琳娜的事实，然后自己破坏了诅咒人偶，试图解放艾琳娜，却导致自己被缠上……
在听完左枫的叙述之后，克丽丝的脸上展现出了强烈的愤怒和自责，作为贴身女仆，竟然没有及时发现小姐已经被人寄生的事实，咬牙切齿：“那个蠢丫头！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发现不了吗？如果不是这次她主动叫我出来帮你抓鬼魂，这事还得瞒多久？”
这次轮到左枫懵了，一时没有想明白她的话是指的谁。
但随即他便靠着丰富的脑补能力明白了过来，一切都想通了。
他之前就有疑惑，为何在原时间线里，瑞秋能够隐藏那么长的时间不被克丽丝发现，即使寄生术的隐蔽性极强，但面对克丽丝这般如此强大的女巫，应该也是很难保证几年不被发现的。
现在他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之前他听到克丽丝说自己活了两百年时，以为是一个活了两百年的强大女巫使用了类似寄生术的魔法夺取了克丽丝的身体。
但现在他明白了，似乎并不是这样，似乎在他向克丽丝说鬼魂的故事之前，克丽丝，还真的只是那个十多岁，没有任何经验的普通少女，只是因为艾琳娜的病和自己的困惑，才将居住在她身体中的某个强大灵魂给唤醒过来，帮忙解决问题。
所以她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并不是那个强大的女巫，而真的只是一个天真的，傻傻的小女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