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阁—
杜远容清闲在家,这段时间是账本不用看,田店不用理,日子过得滋润。每日里不时的和七七捣鼓些稀奇吃食,就是和闺房姊妹谈论京都城的闲闻趣事。
七七不禁感慨,自己为主子办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杜远容没有说话,自觉得其实她的腰上可能也多了两块肉。
这一日想着葶苎公主和兄长的婚期将近,她翻出来绣样,打算给葶苎绣件大喜的物件。
“呀!”感受到有一只手捏了捏她腰上的细肉,刚要转头来看是谁这么大胆,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
“是胖了。”行七昨日来忠国公府详报近来异动,结果裴朗是异动没听见,反而是玩笑话听了一茬。
杜远容不说话,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懒得理会裴朗。
他看见杜远容手底正绣着榴开百子的式样,“是给自己绣的,还是绣给葶苎的?”
杜远容怒视了裴朗这位登徒子一眼,“你明知故问。”
裴朗看见她愿意说话,带过她搂在怀里,“我错了,下次不吓唬你了。”
“今天是宋笙的大婚之日,你没去送她吗?”多亏了一早打起的鞭炮和喜乐吹奏声,不然她都差点忘了要送给葶苎大喜的贺礼。
裴朗没有言语,她想想也是,有谁会愿意让自己的心上人以兄长之礼送嫁,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宋笙还没有死心。
“我听行七说,你备了份礼给宋笙添妆。”
杜远容抬头看着裴朗,“你会不会觉得,我狠了许多?”她的确是变了,变得做不到宽容大度。
“我没觉得这样不好。”他知道杜远容会瞎想,这句话一出俩人的额头就撞在了一起,她一下吃痛,莫名其妙的看着裴朗。
“若你还像之前一样没有心计,我怕是还要重头教你一遍。”裴朗揉着杜远容的额头。
“身在乱世,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当然这都是后话,若是真有那一日,有人护着我也感激,但你你有自保能力,我比谁都开心。”
她明白裴朗的意思,她的前世算是解决了一半,可裴朗的可能才刚刚开始,杜远容将头深埋在他怀里,想让那股好闻檀香味充斥着自己。
“我们都会平安的。”就这样温馨的待在一起就很好,她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
“裴公爷不觉得太过于失礼了吗?”杜奕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俩人这几次见面,似乎都忘记了这位杜家兄长的存在。
“还不出来吗?”杜奕承的声音催促着。
杜远容拉着裴朗,想着就这样坦白,可裴朗却没有行动,“你在这坐好,我自己去。”没有让她先去面对风暴的道理。
门打开的那一刻,七七和云倪都能感受到各自主子的气场变得凌厉起来。
“裴某,见过杜大公子。”来者是客,自然是他先拜见主人家。八壹中文網
“我竟不知裴公爷喜欢做梁上客,若是喜欢我这杜府的景致,大可以让平明带你四处逛一逛,可要是不请自来,怕是与情理不合吧?”
裴朗注意到,杜奕承虽然说话夹枪带棒,但却没有一句是涉及杜远容的,听得出来,这位兄长十分爱护杜远容,不想累及她的名声。
“兄长。”她不想兄长言语太过激进,一点退路也不留。
裴朗拦下杜远容放在身后,“是我礼数不周,下次一定注意。”
杜远容的维护,裴朗的袒护,在杜奕承看来全都是激发他怒火的理由,自己的东西,岂有让外人染指的道理,“没有下次了,还请裴公爷现在就退出我杜府。”
杜奕承刚从府衙回来,一身朱红云纹锦袍,银簪冠起发丝,清姿明秀的站在那,等同秋月尘埃不可犯,“裴公爷,请吧。”
裴朗笑容晏晏,“杜府好景,裴某下次一定记得递了拜帖再来。”
相比杜奕承,裴朗一身靛蓝劲装,多了几分战场厮杀的戾气,用金线绣着的踏火麒麟,衬得人天生尊贵。
“那怕是裴公爷,走不出杜府的门。”杜奕承抽出身旁云倪的佩剑,剑招快如闪电,带着尖锐的破风劲气直逼向裴朗。
长剑抽出附上一个反手格挡,裴朗挡住了杜奕承的这一击,“请赐教。”
双剑对抗下剑身震荡,两人面沉如水,虽然没有再动,七七和云倪却能感受到来自内力带来的刀割之感,周围的空气如凝固一般,呼吸都不太顺畅。
“云倪,快让他们停下来,你也不想兄长受伤吧?”杜远容走到云倪的身旁,可云倪只知道杜奕承更不想输,所以她不能听小姐的。
剑至极致,以内力注入长剑进行的较量,最终以杜奕承手中的剑碎裂,裴朗剑指杜奕承收场。
“不要!”她想推开裴朗的长剑,这样的傲视不能总不能放在自家人身上。
眼看着杜远容的手要触及剑身,裴朗瞬间收起剑势,杜奕承将她带离利器,俩人都不想伤到她。
“兄长,让裴朗走,我有话要问你。”事已至此,那她要把之前屋里的事情问个清楚。
“裴朗,你现在走吧。”不能忘了身后的这一位。
杜奕承嫌弃地丢掉已经没了剑身的剑柄,那种坏事的气恼,在现在不理智的杜奕承身上看得一清二楚。
裴朗看着碎裂的铁皮也明白,若是这把剑不够份量,这场比试恐怕还没结束,谁胜谁负一时之间下不了定论。
“好。”他愿意听杜远容的,“杜大公子,告辞。”与杜奕承眼神的交汇间,裴朗知道这场比试还未结束,杜奕承还会来找他。
裴朗一走,杜远容先是仔细看了一眼杜奕承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远容,若是那把剑不断,我不会输。”杜奕承的言语的坚定,让杜远容觉得他不容小觑。
她相信,“那兄长先解释一下,你那文弱书生的形象又是怎么回事吧?”兄长身上暴露出的疑点已经太多。
“我从未和你说过我不会武。”杜奕承咬定。
杜远容质问着,“那外面所传的那些呢?杜大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走几步路就要歇息半刻钟,那些话又是从哪里来的?”
云倪刚要进前劝说杜远容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就如此对待真心实意对她的兄长时,杜奕承就将云倪拦了下来。
“外面说的那些话我未对你说过,我绝不会骗你,也只有你,值得我如此。”既然她问,那他就答,杜奕承从没有做过对不起杜远容的事情。
“行。”兄长说得也没错,“那我屋里的曼陀罗呢,那盏乱人心智的安神香又是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杜奕承有自己的道理,且坚信这样一定是为了她好。
她简直是难以置信,“那东西乱我心智,让我身边的害怕我,兄长你说这是为了我好,说出去谁会相信?”
“我信!”杜奕承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这就是自己的道理,“只要你不情动,那东西控制不了你。”
“我现在连情感都不能自主了吗?兄长这是什么道理,还是,你在防着什么?”杜远容看不透他的做法。
“你还小,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万一有人情难自抑,这就是你的武器。”
她已经不愿意再听杜奕承的狡辩,“兄长!你这是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我是个人,我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管听,我保证不会害你。”
“兄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眼神透着那年的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