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枭在这方面上的铁腕逐渐显现出来,在稳定了国内市场后也转战海外,据说发展得很好。
凌家则是出让了凌奶奶的专利权,或者该说,是开放了老太太的专利权。
也就是在这种加持下,在第三年的时候,神秘公司横空出世了几款香在全球风靡。
这些香主打安神醒脑的功能,售价远远低于市场,便宜得就是普通人常年用也毫无压力,甚至登顶了某著名医学杂志,被誉为头风人士的救星。
不知多少倍受头痛失眠折磨的人在社交媒体上疯狂安利,并主动要求商家涨价,生怕卖得太便宜倒闭了。
但背后的团队异常低调,从来都不接受采访。
紧接着又过了一年,世界范围内又出了一件大新闻,这次是在极地的冰层里提取到了一种古老生物的基因。
这种基因修复的能力极强,又很稳定,更重要的是,研究者们惊奇地发现它可以不受限制地进入另一种生物体内,并对该生物的基因有良性影响。
换成人话就是,基于此机制开发出的医用器械,对一些携带遗传病的患者来说,有实质性的保健意义。
医学界直接炸了,纷纷在说基因层面的划时代新纪元真的到来了,人类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然而热议了两年后,医学圈又重归平静,再没有奇迹发生。
此时帝城的雪来到了第六个年头,这一年特别冷,雪便来得特别早。
而就在初雪的这天晚上,深夜,凌家老太太去世了。
“多器官衰竭,也算是自然老化,老夫人走得很安详。”
家庭医生最后一次为凌奶奶做了检查,眼角红红的,毕竟跟了大半辈子了。
六年的时间里,凌奶奶几次有好转都让凌家人备受鼓舞。
但她到底是年纪大了,很多治疗方案都不可行,保守治疗了六年,已经是极限了。
“这些年辛苦你了。”
老爷子很有风度地低声道谢,沧桑的目光却是始终粘在凌奶奶仿佛只是睡着的脸上。
从前几天开始,他就一直废寝忘食地陪在老太太身边。
有预感似的,说了很多两人年轻时的往事。
昨晚看到第一片雪花从高高耸立的落地窗外飘进来时,凌老爷子当时就哭了。
抓着老太太的手,颤抖着,哽咽着,哭得像个孩子。
凌奶奶很喜欢初雪,往往会用特殊的容器在特定的地方收集一些,而后制成“雪香”,赠给凌老爷。
这是她一生只为一人,在长达数十年的婚姻中,每年都会送给丈夫的礼物。
而就在初雪的夜里,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爸!”
凌爸爸才刚去公司不久,接到消息立刻赶了回来。
他跑得很急,撑在门框上大喘气,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声。
老爷子的背影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来。
父子俩对视一眼,凌老爷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
他安静地看了儿子两秒,声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却似乎又有一丝安慰,淡淡道。
“你妈看到了最后一场初雪才走的。”
“……”
凌爸爸听到这一句,眼眶瞬间就红了,已经在房间里准备帮手换上寿衣的凌妈妈捂着脸别过头去,肩膀抖得厉害。
“……爸,妈没有遗憾了。”
凌爸爸走过来,给了老爷子一个拥抱。
这一天,凌家上空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但到了葬礼这天,天气又格外地好。
葬礼的规模不算大,因为凌奶奶生前就很低调,除了亲朋好友,协会里只来了理事长和几位相熟的元老。
向里居士在封棺前,往挚友身边放置了一个梅花图案的古铜香盒,里面是她为她调制的世上绝无仅有的伴香。
也是她这一生的最后一味香,因为收到凌奶奶去世的消息后,她当天就宣布正式隐退了。
“最后也是优雅地走了,但这一生回味起来还是太短了,女士,希望你在那个世界也继续沿袭自己的风格,我们会牢记你的。”
老迈的理事长是护工推着轮椅送来的,献花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并作了祷告。
向里夫人献花后走向凌老爷子,似乎什么都不需要说,互相致意后便留在属于他们这些人的时间里。
流逝的岁月已如沙尘般侵蚀他们的脚下,只是谁先去找凌奶奶的问题罢了。
黑伞下的亲友们,所有人都不忍做这个告别,抽泣声此起彼伏。
凌启阳站在老爷子身边,定定望着开始抛沙的墓穴,他的旁边是凌启越。
他也回来了,兄弟俩都戴着黑色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
凌妈妈有些失神地靠在凌爸爸肩上,眼睛通红得厉害。
她其实很喜欢凌奶奶,因为这个婆婆开明又风雅,作为凌家的媳妇她从来都觉得自己何其幸运。
而在默哀的一众人群里,傅凌琛也在。
黑衣黑裤,胸前戴着一朵白色的花,他是以孙子的礼数参加这个葬礼的。
一直在等着下葬的这一刻,余光不着痕迹扫过到场的每一个人。
他在找人,找那个在他生命中消失了六年的女人。
如果对方真的是有意躲着他,但这是凌奶奶的葬礼,他不信逮不着程时微。
可一张一张脸看过去,却没发现那张熟悉的脸。
程时微没来?
傅凌琛瞬时紧了下眉头,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可能不来。
“……会喜欢我做的花环吗?”
却在这个时候,他耳边听到一个小男孩天真烂漫的声音。
他一下抬眸,就看到最前排有个体型略壮硕的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孩子。
小男孩一身黑白配色,头上戴着一顶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帽子,手里拎着一小串花环,是用黄白两色的小花编成的。
妇人侧过头来,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小男孩点了点头,等到墓碑清理完毕,才献上了花环。八壹中文網
全程,傅凌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意这对陌生母子,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葬礼已经结束了。
亲友们一一向家属们道别后离开,小男孩往外走快经过傅凌琛身边时,忽然不小心绊了一脚。
傅凌琛的反应很快,伸手扶他。
“谢谢叔叔。”
小男孩站稳后道了谢,但压低的帽檐依旧遮挡着他的小脸,看不到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