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越明显很疼爱这个弟弟,有些无奈地转头。
这一转,就是看到凌启阳和程时微同一个方向看过来,神态竟是出奇的一致。
他微微一顿,挑了下浓密的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凌启阳似乎得到满足了,也不多说什么,微妙的氛围只在他们三个之间缓缓流淌。
凌如愿都看在眼里,当下更不高兴了,这不就是把她排斥在外面了吗!
她咬了咬下唇,决定主动出击,便娇滴滴地说道。
“哥,那你可错过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呢。”
“是吗。”
凌启越语气平平,但既然这个小妹妹主动攀谈了,他便顺势看向她,目光一瞬间变得尖锐。
“你调香学得怎么样了?”
他这个问题抛出来,餐桌上三个大人的表情都微微变了一下。
但凌如愿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斜了程时微一眼,就兴冲冲要炫耀。
“我马上要参加国际大赛了!”
凌启越一听,却是几不可见皱了下眉头。
他十分短暂地顿了顿,才语气有些沉地说道。
“你的重点不是在参加什么比赛,这些虚的东西,而是……”
“启越,你别说你妹妹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凌妈妈就一把搭住凌如愿的肩膀,给凌启越使了个眼色。
“让你妹妹慢慢来,这事儿也急不得。”
她反而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女儿,因为此时的凌如愿面色发寒,一副要崩溃的样子死死盯着近前的桌面。
她像是被戳中了某个死穴,放在膝盖上方的拳头用力攥紧了。
凌启越则是慢条斯理端起一杯水,喝之前闭目回了一句。
“怎么慢慢来,坐吃山空吗?”
他这句话一出来,餐桌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老爷子不由也蹙了蹙眉,他似乎有点不开心,但是没说话。
凌爸爸赶紧出来圆场,有些尴尬地陪着笑脸说道。
“先不说这些,好不容易吃个团圆饭呢,先开席吧!”
程时微隐约察觉出弥漫在凌家人脚底下的暗涌,但她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这顿饭吃完,老爷子单独叫走了凌启越。
凌启阳将程时微送了出来,两人刚到门口,他便笑笑地开口。
“我们家偶尔就这样,你不用在意,大哥看起来认可你了,我还以为他会出题考你,没想到你自己先交了一份答卷。”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是真的迟到了很久。”
程时微有些哭笑不得,亏得她追人追到对方慌不择路去撞车,不然包没抢回来的话,还不好说是见义勇为。
“这有什么,我还会在帝城留一段时间,最近有空就回来看看。”
凌启阳说着指了一下自己的车,想送她回去。
程时微马上摆了摆手,婉拒了。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爷爷还给了我一辆车,只是我没怎么开。”
她给老太太做的针灸第一阶段已经完成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开启第二阶段,所以那车自然也就不使用了。
凌启阳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执拗的干妹妹,总觉得这脾气和老大很像,甚至还有点像他那个臭屁得不行的发小。
想到傅凌琛现在应该是在哪儿,他表情略略有些古怪地回避了程时微,便不强求了。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
程时微转身离开,这里打车比较方便,很快就上了一辆车。
这次回到家,她又想联系傅凌琛了。
她倒是憋着等到和之前差不多的时间,还是怕会打扰到对方工作。
可这通电话,却始终都没打通。
程时微有些纳闷了,是还在忙吗,已经很晚了。
她想了想,给傅凌琛发了一条短信,让他注意休息之类的。
而这短信发出去,也如石沉大海般,没有得到任何回信。
程时微开始觉得有点奇怪,即便之前就提前给她打过预防针,但什么工作会这么忙呢?
她起身走到窗前,玻璃外面的万家灯火映入她眼底,却似乎没有多少温度。
她有点想傅凌琛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这黑夜的某个角落里,有个人也在想。
或者该说,对方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冰火山庄的确切位置。
“上次不是说万无一失吗,那个信誓旦旦说会发回位置的人呢?”
漆黑的房间里,只在一隅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映出的却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惨白的面具。
门口位置立着一道战战兢兢的黑影,立马鞠躬回话。
“是属下无能,这个人还没找到。”
“我们派出去的人平白无故失踪,你就回我一句无能?”
面具人的声音阴森可怖到极点,像是从某种深渊发出来的。
黑影越发紧张,立刻承诺道。
“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我们正在竭尽全力找他……”
“不用找了!”
却在这个时候,面具人冷声打断了他。
面具的眼缝后面,一双混杂着血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几分厉色,阴沉着语调说道。
“现在是傅凌琛最脆弱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他的周期什么时候结束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数字,所以,必须尽快找到他藏匿的地点!”
“属下明白,那……是继续跟凌如愿这条线吗?”
手下人也是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
“傅家人太难下手了,之前派去找傅凌城的人没有一个回来……”
“……”
面具人陡然沉默,可那白色面具后藏着的滔天恨意正在肆意侵占这个空间。
不久,他冷哼了一声,抬手说道。
“不行就把这傻白甜绑了,让她带路。”
“明白!”
得到准确的命令,手下微微松了口气,马上九十度行礼,转身去安排。
面具人手里把玩着他的磷火球,那幽蓝的光在夜色里说不出的诡异。
他突然将球用力往地上一扔,“耸”一声,蓝绿相间的火焰瞬间点燃底下暗红色的某种东西。
火焰映入他的眼中,闪出冷光。
“哼,傅家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死寂一般的空气里,响起魔鬼的声音。
却又很快的,随同湮灭的火苗,消散于无形。
凌家的家庭晚宴之后,凌如愿气得半死。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又是砸了一堆东西,而后就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大哭。
只是这哭吧,也不是长时间持续性地号啕大哭。
她哭了一会儿,就张开指缝瞥向门口的方向,在凌妈妈出现的那一刻,才哭得歇斯底里。
“呜呜呜,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用!”
凌妈妈一看女儿狼狈地坐在地上,小心肝都快疼碎了,赶紧进来安慰她。
“愿愿,我们的好愿愿,怎么哭成这样啊?”
她连忙抱了抱女儿,拿出手帕要给她擦眼泪,看着这泪湿的小脸,眼底被刺痛般破碎。
凌如愿挣扎着,又紧紧抓住凌妈妈的一只胳膊,靠在她身上继续哭,哭得梨花带雨。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自责。
“妈,是我没用,都怪我找不到配方调不出大哥需要的香!”
“为什么到了我这一代,就这么笨呢!”
凌如愿吼完像只受伤的小兽,直往凌妈妈怀里拱,继续哭得我见犹怜。
凌妈妈眼里一忧,有些无奈地轻拍她的背部,欲言又止后,还是安抚了一句。
“这不是你的错,愿愿呐,你不要内疚,你大哥那么问是因为这香对他太重要了,如果他体内的能量没办法压制,到那时候是要出大事的……”
说到这里,凌妈妈突然噤声。
她蹙了蹙眉,虽然偏袒小女儿,但凌启越的生命快进入倒计时了。
老爷子对于毫无进展的调香工作也有诸多不满,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毕竟谁都心知肚明丢失配方的情况下要调出来,谈何容易。
“愿愿,别哭了,我的小可怜哦,这不是你的问题,压力不要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