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上一段阶梯，进入空荡荡的客厅，她不由多看了傅凌琛一眼，更加困惑。
这里已经和上次不同，那些杂乱堆积的书全都搬空了。
但之前让她感觉舒适的这个空间，此时却处处都透着一丝诡异。
傅凌琛又是走进几步就停下，似乎没有再向前的准备。
客厅里幽静极了，程时微有些无所适从。
她就站在傅凌琛身后一个身位的地方，正想开口，凌启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来这么快？”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颗脑袋探了出来。
凌启阳如暖阳般笑着，似乎想开句玩笑，却在看到程时微的瞬间，闭嘴了，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才走出来。
“程秘书，咱们好久不见。”
他有意无意只跟程时微打招呼，说实话，他也无法解释，看到这个人就心情挺好。
“凌教授，您好。”
程时微有些尴尬地回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室内温度好像变低了。
凌启阳笑着点头，显然很喜欢这个称呼。
他这才转眸瞟向自己的好友，刚要问来干嘛，直接被傅凌琛丢了一句。
“昨天晚上我们在做什么？”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凌启阳听得微微扬眉。
程时微就更茫然了，忍不住看了傅凌琛一眼，这个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凌启阳倒是没有多问，摊了下手，如实说道。
“三个人一起喝酒，还能做什么？”
三个人。
程时微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敛住呼吸。
傅凌琛不动声色，余光往后扫了她一眼，眸色微沉，又是一句。
“哪三个？”
“……”
凌启阳温润如玉的脸抖了一下，没好气地指了一下自己。
“我。”
他又指向傅凌琛，语气加重，“你。”
“还有纪思妍啊。”
再次摊了下手，凌启阳有些狐疑，昨晚那点能喝断片？
听到纪思妍的名字，程时微目光淡淡，也丝毫不意外，她只是不明白傅凌琛刻意要她听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是回敬唐十三的谩骂……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人有这么幼稚吗？
凌启阳似乎也有同样的疑问，可他刚要问，却再次被打断。
“绯闻里那个云艺裳，和我们有关系吗？”
傅凌琛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张口就问，他的问题跳度很大，给凌启阳整不会了。
“没有……”
凌启阳看着好友的眼神越发高深莫测，终于忍不住了，说道。
“不是，你干嘛呢，在我这做排除法？”
“你现在，给纪思妍打电话。”
“啊？”
听到傅凌琛不容置喙的这句话，凌启阳当场愣住。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程时微，似乎有所顾虑。
“……”
程时微安静地候着，她仍旧微微低着脸，局外人般站在傅凌琛身后。
她脸上无事发生，心脏却从刚才开始，就自己在那砰砰直跳。
似乎担心这声音被听见，她不着痕迹在身侧缓缓收紧指节，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有点……奇怪。
傅凌琛沉下眸色，立刻催促道：“快打。”
凌启阳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当面拿起手机开始找号码。
“行行行，我打。”
这通电话只响了几秒对面便接起，凌启阳刚要说话，第三次被傅凌琛沉声打断。
“开免提。”
“……“
凌启阳无语地看了看他，放弃挣扎了，直接放下手机照做。
他刚点开，扬声器里就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你好，有事吗？“
凌启阳抬眸看向傅凌琛，这眼神似乎是在问谁来说。
傅凌琛面无表情，兴趣缺缺。
凌启阳又叹了口气，直接对着电话说道：“叫纪思妍来接，跟她说有大事。”
他说完，突然对傅凌琛微妙地笑了一下。
程时微额头上的冷汗下来了，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粘稠起来，让人有点难以呼吸。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这是她能听的吗？
但马上，纪思妍好听的声音便越过傅凌琛传入她的耳朵。
“昨晚不是安排好了，什么事啊？”
“你和谁在一起？”
这次傅凌琛直接问了，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纪思妍不假思索，毫不在意地说道：“新的小鲜肉啊，怎么了？”
“你现在说明一下，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傅凌琛这一句话问出来，纪思妍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也许她此刻的表情就跟凌启阳一样，震惊中又有些了然。
“……不是吧？”
纪思妍的语气瞬间变了，一字一句都是难以置信。
“你交女朋友了？”
傅凌琛没有回答，只是侧眸看向程时微。
幽深的眸底，映出她脸上有些僵住的诧异。
程时微怔怔地望着他，听到的信息量太大，都忘记藏住表情。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一切迅速在她脑海里串联起来，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一瞬间，耳朵里的躁动倏地放大，全世界只剩下心跳的声音。
可触及到傅凌琛的视线，她又被烫到了似的马上移开。
心情忽然忐忑起来，她不确定自己接下来想听到的是什么。
握紧的指节似乎都有感，怦怦，怦怦，心脏一直在乱跳。
胸腔里的躁动，传遍了全身。
短暂的安静过后，程时微连避开的机会都没有，便听得纪思妍说道。
“好，我来郑重说明。”
傅凌琛的沉默一点不妨碍她作出判断，她也很有道义精神地直接解释。
“我作为凌启阳公司的股东，之所以和傅凌琛出来炒cp，纯粹是为了投资的收益，我俩是百分百的合作关系。”
“好了，我能挂了吗？再说了，我不是你的菜，你也不是我的取向，怎么觉得这个解释的行为有点傻啊？”
纪思妍忍不住吐槽一句，那边小鲜肉忽然喊了她一声，她想也没想直接挂断了。
凌启阳收回手机，正想调侃一句他也觉得有点傻，抬头却看到傅凌琛压根没理会这边。
他不知何时转过身，此时正对着程时微。
凌启阳微微愣了一下，立刻转身，火速离开。
客厅很快只剩下两个人，傅凌琛凝视着程时微，执着的视线快把人盯穿了。
“……”
程时微承接着这道目光，却有些难以抬头。
气氛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加微妙，她得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