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程时微打拳，只是为了发泄，但是这一次，她眼神中似乎隐隐的……带着一种兴奋感。
这种兴奋感……有点难以形容。
他只在某些选手身上见到过！
“哇哦，时微，你这可了不得啊。”
郑嘉成有些惊讶，要知道，他在自己这个量级已经没什么对手，能把他逼成这样的，得是体格和力量都超过他很多的选手。
但程时微的击打，似乎每一下都在慢慢增加力道。
这小身板，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能量？
程时微没说话，她还在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兴奋，但血液沸腾起来的灼烧感，迫使她全身的感官都更加集中。
汗水一滴一滴地浸湿她的头巾，像暴雨一样倾泻下来。
如果天气冷一点，就能看到她全身蒸汽般的盛景。
“再来！”
程时微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句，再次冲上去。
打到后面，她的出拳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特别地狠。
郑嘉成在狼狈地躲了几拳后，崩溃地往地面上一坐，抬手叫停。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我天，你是猛兽吗，不累的？”
程时微最后一拳打在柱子上，“砰”的一声，很响。
打完，她也往地板上一坐，直接把拳套解了。
“看我身上流的汗，怎么可能不累？今天就到这吧，差不多了。”
她喘了几口气，而后长长吐出一口长达十几秒的浊气，才觉得身心舒畅了。
“我靠，我刚才都不敢说话，以为你俩打红眼真的要厮杀起来了。”
唐十三爬上来，给他俩递毛巾，也一人给他们递了一瓶水。
不过待遇还是不同的，郑嘉成自己拧瓶盖，程时微这边她提前给拧开了。
郑嘉成没喝水，举起水瓶就往头顶浇，畅快地惊呼一声。
唐十三被吓了一跳，立马瞪他一眼，“干嘛突然鬼叫，吓死个人！”
郑嘉成哈哈笑着，说道：“我好久没打得这么爽了，下次还对战啊。”
程时微淡淡笑了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的拳套居然裂开了。
“再说吧，这么打一次，真的有点累。”
她喝了口水，先站了起来。
唐十三此时半跪在地，崇拜地望着程时微，一双星星眼十万伏特。
她忍不住问道：“时微，你该不会隐藏着什么超能力要变身吧？”
说着她站起来，特别别扭地做了一个美少女战士的变身手势，冲程时微狂抛媚眼。
“像这样，然后就冲出去拯救世界！”
程时微被她逗笑了，拿起毛巾擦擦汗，一边往擂台下走。
她幽幽说道：“也许是隐藏着什么变态杀人犯能力，反社会人格之类的，搞不好放出来就会毁灭世界。”
程时微说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回想起在公寓遇袭的那晚。
当时被匕首划伤，那一刻她没有恐惧，相反浑身战栗，就好像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
也许她天生藏有什么暴力基因也说不定，如果不是打拳，真不知道会不会做更危险的事情来释放精力。
想到这里，程时微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唐十三一眼。
烟花炸裂之后的余韵残留在她的眼底，血腥之色消逝，但兴奋感还未完全消退。
程时微故意眯起危险的眸光，阴阴地笑道：“你要小心了，专门找你这种美少女。”
唐十三不知是被唐时微的眼神唬住了，还是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默默吞了下口水，又默默躲到郑嘉成后面去。
“嘉成，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就是你死了都不能让我死！”
她一脸凝重地拍了一下郑嘉成的肩膀，任重而道远。
郑嘉成啼笑皆非，他可不想和程时微以命相搏。
说实话，刚才就有点那意思了。
程时微笑着摇了摇头，拿起换洗衣服进淋浴间，打算简简单单冲个澡。
其实刚打完拳是不建议直接洗澡的，不过对她似乎没什么影响，而且程时微不会洗热水澡，她都是冲的凉水。
洗完澡，重新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
程时微这才觉得血液的温度慢慢下去了，凉丝丝的，心情也没那么烦躁了。
“那我先走了。”
郑嘉成还在休息，不知道和唐十三在嘀咕什么。
一听说她要走，唐十三蹦出来，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薄荷糖。
“你俩今天算平手，不过我多大方啊，给你买了颗糖！”
看着眉飞色舞的唐十三，程时微笑了笑，说道：“行，下次加大注码，让你请吃饭。”
唐十三嘻嘻笑，“那好说！”
程时微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郑嘉成叫住了她。
“那个……我准备这周末求婚，你们俩有空没，替我去撑个场面。”
程时微一愣，点了点头。
“有空。”
唐十三倒是格外的兴奋，说道：“我们律所还有其他人，需要其他人撑场面吗？”
郑嘉成看了看唐十三，说道：“得了吧，这又不是打群架。人多胜率多。”
郑嘉成说完了，拿出了手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宝宝，你在哪里？我和朋友们结束了，过去找你。”
郑嘉成说话的时候，语音毫无顾忌。
唐十三立刻揶揄了一声：“呦，宝宝~~”
程时微看了唐十三一眼，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便各自离开了。
程时微其实有时候觉得郑嘉成还是挺可爱的，世界上有一种人，对感情很纯粹，或者说，郑嘉成对什么都很纯粹。
他可以读书一路读到博士，也可以和女朋友网恋多年，然后义无反顾的过来找她。
和郑嘉成分开之后，程时微便打车直接回了住处。
刚刚上了楼，发现，傅凌琛就站在她的门前。
视线接触到傅凌琛的一瞬间，程时微心里很轻地颤了一下。
电梯门敞开着，从脚下到门口不过三四米。
没有镜片的阻隔，白色照明灯下，傅凌琛笔挺的身姿就立在那里，像是已经等了许久。
仅仅是微不可闻的呼吸，对方的气息便朝她扑面而来。
感官过于强烈，血色似乎还停留在她通透的皮肤上。
偏偏是这种时候。
程时微沉了沉眸光，但这不是重点，问题是，她手里还拿着打拳的东西。
今天她把撕裂的拳套也带回来了，往常都是郑嘉成负责这些东西的维护，但弄坏了她就想自己补好。
至于为什么不就此换新，她很在行复原各种东西是一个原因，用顺手的物件不轻易更换是另一个原因。
这个拳套她用很久了，必须淘汰前，还不打算放弃它。
但只是转瞬的目光相接，她就清楚已经没机会藏了。
稍稍握紧手里的带子，程时微表面装作无事发生。
只一眼，她便收回视线，平静地走出去。
两步过后，程时微停下。
她收紧视线在眼前，默默咽了口唾沫。
正想询问是否因公来找她，傅凌琛突然移动了他的位置。
他径直走近她，重新进入她的视野。
程时微：“……”
她没有动，下意识敛住呼吸，似乎是本能感觉到危险，有些紧绷。
傅凌琛盯着她，眸色沉沉。
“你身体怎么样？”
程时微没有抬头，还是低着脸。
她在极快的时间里微微张了张嘴，只是为了换一口气，而后淡淡回道。
“现在没什么事了，谢谢傅总关心。”
傅凌琛几不可见皱了下眉头，突然不说话了。
程时微再次微微启开薄唇，这次是为了把过遍全身的浊气吐出去。
她这么做，也是在按捺自己刚平静不久的心脏。
可她却发现，她的老板似乎还不打算走。
每个毛孔都有意识地接收着对方的审视，程时微只觉得皮肤表面有些发刺。
她抿了抿唇，马上询问道：“傅总，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傅凌琛没回答这个问题，直接一句，“不进门吗？”
听到这个问题，程时微幅度很小地一滞，终于抬眸看向他。
黑漆漆的这对深瞳，辨不出情绪。
她平静的眼底微微一缩，立刻又低下头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进。”
在傅凌琛的注视下，程时微走到面板前，输入了那个修改过的新密码。
“咔哒”一声，门打开一道缝。
她背对着身后的人，陡然感觉到一股微凉的风抚过后颈，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推门的动作同时一顿，程时微转眸往后一扫，傅凌琛跟上来了。
“你平时还打拳？”
他扫了一眼程时微手上的东西，突然问了一句。
这拳套上的痕迹，不是一次两次能留下的。
程时微拢了下眉心，但面不改色，先推开门。
她平静地说道：“偶尔和朋友打着玩。”
说着走进去两步，她又补了一句。
“反正都不专业，就当消遣。”
“真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消遣方式。”
傅凌琛跟进门了，盯着程时微的脖子，眸色渐深。
她的皮肤刚被水浸润过一样，青色的皮下血管隐约可见，没入灯下，又白得发光。
“……”
程时微没接这句话，她先把东西放到傅凌琛看不到的地方。
刚转身过来，傅凌琛又开口了。
他此时进门了，又没有完全进来，双手交叠在身前，放松地侧靠在入户墙上。
盯着她，似笑非笑道：“原来程秘书有这种习惯，身体不舒服就去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