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已被他带到了怀里，然后便看到那双装满了戏谑的丹凤眼离自己越来越近。
想要把他推开，已然晚了，就连尚未出口的惊呼，都被他尽数吞下。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久。
王紫凝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似乎有些缺氧。
林如海轻轻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这样多好看，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像刚才那样。说起来你还是见惯了高科技的后世人呢，连我这个‘古人’都不如。”
王紫凝脑袋还不甚清明，只听出他在嘲笑自己不如他，却不知所为何事。
一时脑抽，竟以为她笑话自己接个吻都忘了呼吸，抗议道：“我自然比不过你个妻妾成群的老家伙……”
林如海有些好笑，这是什么鸡同鸭讲的对话？
但听了这话，他还是要为自己辩白一下的：“紫凝，这一世，我只有你。”
王紫凝心念一动，似乎一个早就梗在胸口的东西碎掉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轻盈起来。
是啊，林如海虽然娶过妻纳过妾，甚至生儿育女，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自重生以来，能够走进他心里的女人，只有她一个。
她王紫凝前世虽没结过婚，不也跟别人谈过两次短暂的恋爱吗？
且以前还常听林如海说起贾敏如何如何，这一年来，却几乎再没听他提起过。王紫凝知道，他是在自己的内心里做了一个切割。
——前世给了贾敏，这一世便只有她。
“嗯，我也只有你。”想通了，王紫凝便不再纠结。
“不害怕了？”
王紫凝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心中无比安定：“不怕了，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看云起云落、云聚云散、云卷云舒……这一刻，他们离尘世最远，离彼此最近。
突然，王紫凝跳了起来：“糟糕！气球在下降！”
她已经能看到树冠了！
林如海连忙看向燃料桶：“石炭已经燃透了，火力不行，不过应该能慢慢落地，还要再加些吗？”
“不了。”王紫凝摇摇头，紧紧握住他的手：“天，咱们上过了，该好好面对地上的人啦！”
下面已经围了很多人，官吏指指点点，百姓纷纷跪拜。待吊篮距地面只有五六米时，下面的人终于看清了筐中人的面貌。
工部的官吏们纷纷迎了上来，有那些不知底细的诧异地问：“林大人，您怎会从天而降？”
“哈哈哈！这便是科技的力量。”林如海把燃料桶盖上，朗声大笑：“马郎中、徐郎中，速速命人疏散百姓，小心一会儿热气球落下来时压住了人。
另派人去东边工坊通知赵郎中，请他把热气球收回去检修，确保明日能正常飞行。我即刻进宫面圣，是时候请陛下和各位同僚看看咱们工部的杰作了！”
待林如海二人走后，那些知道热气球项目的官员才跟同僚们解释了一下，众人都觉得特别新奇，恨不得自己也能像林大人一样，乘坐这东西去天上兜一圈风。
还有人八卦适才那名女子的身份，得知便是鼎鼎大名的康宁县主，顿时不敢再议论什么。
内心里的羡慕，却又深了一层。
被众人羡慕的林如海走到外面，才想起自家马车还在东边工坊，不由后悔自己适才只顾着高兴，忘了让手下准备两架马车。
“紫凝……马车……”
王紫凝笑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咱们无所不能的林尚书也有忘事儿的时候！放心，我跟白鸽说了，让她驾着车、跟着天上的气球来寻咱们……喏，那不是来了？”
林如海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见白鸽和容夏驾着一架马车过来。
“你赶紧入宫办正事吧。县伯府也不远，我跟着白鸽逛一逛，慢慢走回去。”
林如海忍不住拉住王紫凝的手：“你可真是我的贤内助，想得如此周到！”
“知道就好！”王紫凝使劲抽出手：“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明天能不能一举成功，还靠你自己。”
林如海只回了两个字：“放心。”
——老林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翌日，太上皇、皇上亲自出宫，带了数十位大臣，来到京郊的一座小山上。
热气球升空表演，就在山下进行。
今日仍是有微微的东风，故起飞地点设在山的东边，至于落地点……呃，只能说初步定在山的西边，但因为目前尚没有技术娴熟的飞行员，具体落在哪里，靠的是运气。
按照王紫凝的想法，本来想着让人带些烟花爆竹上去，到时候往那些大臣们头顶上放上些，吓唬他们一下。
但既然二圣亲临，这想法自然是提都不敢提。
御林军都亲自来到热气球这边，仔仔细细检查了数遍，确保没有携带危险物品。
——不得不防啊，万一气球飞到山顶上时，扔几罐火药下来，两代皇帝、大半个朝廷岂不是就都完了！
林老狐狸只命人准备了一些歌功颂德的条幅，都是上百米长的那种，要等到热气球飞到山前的时候，抖落开来，山顶上的人便都能看见。
这次试飞，林如海倒是没有亲自上阵，他要陪在二帝身边舌战群儒——产品重要，如何推销更重要。
太上皇和皇帝各指派一名官员，由林如海简单培训了一下，便成了这次试飞的飞行员。
可怜工部官员望眼欲穿没人理，倒是选出了礼部和刑部各一位主事，这两位昨日都没见到林尚书的壮举，就这样赶鸭子上架，战战兢兢准备升天。
呃，不，是准备上天。
“林大人，下官来时，尚未同妻子诀别……”礼部主事给林如海当过几天手下，看见他就像见到亲人，哭丧着脸问道：“您真的能确保此行无虞吗？”
林如海宽慰道：“当然。本官昨日刚飞了一次，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儿？”
刑部主事则一直在自言自语，林如海靠近了，才听到他说的是：“今后若有那牙尖嘴利、不肯认罪之人，将其带到这里，应该肯招供吧？”
林如海：“……”
或许到时候犯人们为了免费坐热气球，都不肯招供了！
不管两人有多害怕，君命难违，还是老老实实坐进了吊篮里。林如海则骑上马，沿山路上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匠人们在燃料桶里放好石炭……点火……热气球慢慢充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