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城府深得令人心惊肉跳，明熙王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保险起见，还是让禁卫军守着，以免贼人对王爷做出不利的举动。”
各种大道理糅杂在一块，简化过来便只有三个字：不退兵。
这分明是已经确定顾顾元歌就在府上，只碍于没有证据无法直接动手罢了，想要以此来逼迫他主动交出人。
离开时夜无尘的脸色难看得可怕，直到回到府上都未缓和。
心情郁闷之下，他独自饮酒，最开始是用杯子，到了后面便直接拎着坛子灌，看得侍女心惊肉跳，想劝又不敢。
酒本就是烈酒，他喝得又猛，很快便醉了，趴在石桌上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现在正是深秋，晚间的风已经有了寒意，侍女担忧人趴在这儿被吹得感染风寒，于是上前小幅度地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唤道：“王爷？王爷您醉了，回房中歇息吧。”
夜无尘的脑袋动了动，慢吞吞的抬起头，一双醉意朦胧的眸子就直直的撞进了侍女的眼中。
“啊！”侍女惊呼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侍女悄悄红了耳根，结巴道：“王、王爷……夜里风大，还是回房中歇息着吧。”
如果被王爷看中侍寝，这难不成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事吗？
夜无尘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也不知是听见她说了什么没有，忽然开口道：“王妃呢？”
在他心中，他的王妃始终只有一人。
侍女的热情被打击了几分，讪讪道：“王妃，大抵是在房中歇息了吧。”
夜无尘摇摇头，“我的王妃并非是她，顾元歌呢？”
顾元歌？那不是太子妃吗？王爷为何还称呼她为王妃？
侍女一头雾水，但很快又想通了，太子以前被皇上封为永乐王，太子妃则是永乐王妃，王爷现在醉酒后记忆错乱也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她大着胆子询问，“太子妃如今还在逃匿中，王爷怕是找不到人了。”
她的本意想称述事实，然而不知自己哪个字说错了，夜无尘像是忽然被点了穴一般愣住了，俊美的面上浮现少许的怔愣。
侍女也跟着一呆，忐忑道：“王爷……”
只见夜无尘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混沌的眼眸已经恢复了清明，他起身道：“你下去吧。”
说罢便朝着外面走路，脚步平稳，哪里还有之前的醉酒之态。
侍女也不知这人的酒竟醒得这么快，她的那些手段都还未用上呢！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侍女并不想就此放过，不甘心地追了上去，娇声道：“王爷，您饮酒过多，让奴婢来扶你吧。”
说着，便要去挽着夜无尘的手。
还未碰到那昂贵的布料，眼前一花，就见夜无尘快速抽袖避开，素来平淡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耐，“滚开！”
呵斥的语气吓得侍女当场石化在原地，不敢再说话，唯唯诺诺道：“是……是奴婢逾越了。”
夜无尘懒得再施舍给她一个眼神，大步离开了。
房中，顾元歌坐在一旁看着侍女为她整理床铺，刚要让人先下去，门就被人粗暴地推开了。
她瞥了一眼门口，眉头便蹙了起来，只一眼便厌恶的移开了目光。
侍女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正要呵斥是何人这般大胆，结果发现是自家王爷，忙不迭地跪下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你下去。”夜无尘目不转睛的紧盯着顾元歌的背影，吩咐道。
侍女听话的离去了，整个房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余灯芯在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后，夜无尘才出声道：“近日王府周围多了许多禁卫军，是皇后派来的，你可有耳闻。”
听见这话，顾元歌侧过脸，精致而漂亮的脸颊满是冷漠，讥讽道：“明熙王说这话岂不是故意在讥讽我？将我困在此处无法同外界接触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夜无尘并不理会她话中的讥讽，向前走了几步，“本王亲自去了一趟皇宫见了皇后，皇后给出的理由是接到风声，府中藏匿得有朝廷重犯顾元歌，为了安全起见，这才加派兵力在王府。”
话落，他等候了几秒，见顾元歌无动于衷，他顿了顿，继续道：“巧的是，我在皇宫中竟意外的碰见了去找皇后的夜渊湛，他也告诉本王，城中关于你在我府上的消息已经传得人尽皆知。我很好奇，这消息究竟是如何传出去的。”
他挑选的人无一不是口风严谨的，这消息不可能是从他的人嘴里传出去的，虽不太相信，但这是唯一的可能，始作俑者就是他眼前这人。
听见夜渊湛的名字，顾元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抹笑意并未能逃过夜无尘的眼睛，扎眼得厉害。
怒火突然就涌了上来，他忽然大步上前走到顾元歌的面前，伸手攥住她的衣衫前襟，咬牙切齿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现在的处境顾元歌分明是处于下风，但她神情镇定自若，伸手摁在夜无尘的手上，微微用力拍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被他捏皱的前襟，“这种没有证据的话明熙王还是不要乱说，我被你困在此，寸步难行，难不成是长了翅膀将消息散播出去的？有这个时间来跟我胡搅蛮缠，不如去调查调查自己手下的人。”
她一边说着，脑海中一边不动声色的飞速转动着。皇后的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上一些，梦鸽的办事效率不错。
夜无尘微眯着眼睛凝视着她，“从前我便知道你是只狡黠的猫儿，真应该心狠一些，将你关起来。”
闻言，顾元歌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漂亮的眸子中满是冷色，“那我便告诉你，白日梦还是少做。”
先前把酒言欢的场景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如今的两人虽面对面的站着，中间却隔着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将两人远远地隔开，三言两语间，便是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