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歌怔了怔，血色倏的涌上面孔，震怒道：“疯子！”
说罢，猛地将一把将人推开，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众人惊恐的看着脸上，视线不住地落在顾元歌的手上，不可置信这女人真的打了他们王爷。
这一巴掌顾元歌没有留情，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让夜无尘耳里嗡嗡作响。他用舌尖顶了顶口腔，里面破了一道大口子，血气味蔓延整个口腔。
顾元歌胸膛剧烈的起伏，脸色通红，嘴唇却白得厉害。她冷冷地盯着夜无尘，冷声道：“你想将我留在身边，我告诉你，那是白日做梦，我偏要回到夜渊湛身边！”
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汪寒潭，这眼神夜无尘并不陌生，先前她看向皇后便是这眼神，那是在看敌人，不死不休。
夜无尘轻轻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你我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闻言，顾元歌嗤笑出声，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你来问我？”
轻轻一句反问，像是一把利箭狠狠地扎进夜无尘的心里，稍微一动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一颗心忽然就痛得厉害。
夜无尘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黯然，他别过头不去看顾元歌，对侍卫吩咐道：“把太子妃带回王府。”
“是。”
侍卫上前钳住顾元歌手臂，将之带往王府。
顾元歌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往回走，临走前深深地看了眼童离的尸体。
在她踏入房中后，房门已经被关上重新落锁。
再次回到这房中，看着和离开前一样的布置，顾元歌的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出了这等事，先前把守的人已经被换了一批。
天亮时分，新来的侍女开锁进来，刚进去就被犹如枯木呆坐在窗边的顾元歌吓了一跳。只见顾元歌脸色青白，目光看向窗外，也不知是在观望什么，还是单纯的发散思维。
听见有人进来，顾元歌恍若没听见那边，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侍女胆战心惊的等待片刻，见她没有动静，于是轻手轻脚替顾元歌将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又将新做好的早膳一一拜访在桌上，温声道：“娘娘，天亮了，该用膳了。”
顾元歌恍若未闻。
侍女顿了顿，语带诱哄，“这是刚吩咐后厨做好的，粥正是松香软糯，趁热吃口感才是最佳。”
侍女一连说了好几句劝解的话，顾元歌都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见状，侍女在心中微叹了口气，不甘心的轻手轻脚的带门出去了。
离开鲸落阁后，侍女并未直接回后厨，而是带着食盒去了书房。
书房中，夜无尘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已经等了她许久。他依旧是昨日的那身衣服没换，脸上带着骇目惊心的指印，一晚上过去了，不消反增。
侍女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垂下了头，伏在地上行礼道：“参见王爷。”
夜无尘径直问道：“如何？”
他并未是谁，但侍女却仿佛心知肚明，摇摇头道：“娘娘看上去并不太好。”
以前她是见过顾元歌的，那人虽一身清冷气质，但却是充满了生机。而眼前这人就像是秋日即将衰败的花，了无生机，给人一种油尽灯枯之意。
听了侍女的描述，夜无尘心中一紧，“她不愿进食吗？”
“是。”侍女大着胆子出主意，“不如王爷亲自去看看娘娘？或许有王爷在，娘娘会回心转意也不一定呢。”
昨夜顾元歌的一番话让夜无尘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没在意她的大胆，只是摇摇头，语气苦涩，“她不会想见我的。”
若说这世上有谁是她最不愿见的，恐怕他当属第一。
如此想着，心中苦涩更甚。
他还未落魄到要与一个侍女吐苦水，很快地将情绪收敛，“吩咐厨房做些有营养的给她送去，你每日多劝劝她。”
“是。”侍女顺从的应着，心中却是惊诧不已。也不知这太子妃究竟和他们王爷是何种关系，居然能让王爷将之这么放在心上，瞧瞧方才那话，虽寥寥几句，里面的关心却半点不似作伪。
思及此，侍女心中直接将顾元歌提到最高地位，尽心尽力的伺候着，生怕有半点不妥的地方传到夜无尘的耳中。
但三日后，侍女却是急得快要哭了。这祖宗也而不知是怎么回事，整整三日都坐着不动分毫！不吃不喝，也不说话，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人不吃饭怎么行呢，这要是出了好歹，她岂不是要被王爷拖出去乱棍打死？！
侍女带着午膳过来，看着桌上直至凉透都未被人动过的早膳，心中一阵暴风哭泣。她将凉了的食物收回食盒中，又将午膳以一摆好，做好一切后，带着食盒欲走。
临走前瞥了一眼顾元歌白得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的脸色，忍不住劝道：“娘娘，这都三日了，您不吃不喝的，身体怎么受得住啊！这这这……”
她顿了顿，“这若是被王爷知晓了，岂不是会心疼？”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顾元歌，一直没作声的顾元歌忽然扭头看向她，张了张嘴道：“你说，他会心疼？”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已经很是嘶哑。
终于说话了！
侍女险些热泪盈眶，点头如捣蒜，“是！王爷一直都很在意娘娘的状况，日日都会叫奴婢前去问话！”
她对几日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不了解，此时见顾元歌愿意搭话，还以为她也是心悦明熙王的，当下捡着好听的一通乱说。
顾元歌垂眸，面无表情的听着她说，听完后唇边勾起一丝笑容，“心疼？若是真能如此让他心疼至死便好了，可惜不能。”
说到最后，语气里满是遗憾。
“啊？”侍女一呆，没有反应过来。
顾元歌却是并未有同她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转移了话题，“你可以下去了。”
“奴婢遵命。”侍女一头雾水的应着，忽然瞥见她满身已经干涸的血迹，提议道：“娘娘可要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