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不必夜渊湛差,为何父皇却只认定了夜渊湛!
他扶着椅子,佝偻着背部喘着粗气,眼睛里一片血色,血丝爬上他的眼球,面目狰狞哪还有往日半点从容风雅?
夜渊湛。
夜无尘嘴唇嚅嗫,无声的吐出这三个字,带着刻骨的恨意。
经过朝堂上吴大学士提议今早立遗诏后,皇上虽是说着会考虑,也并未再提相关事件,暗地里却已经找到夜渊湛多次商议遗诏之事。
说是商议,实则他内心已经决定好了,根本就是在单方面的劝说夜渊湛接受。不过是小半个月,召见次数已经多达十次,最开始夜渊湛还能借口说皇上身体硬朗并未到需要立遗诏的地步,后来次数多到这个借口再用就不合适了,夜渊湛烦不胜烦,到了后面一见到侍卫长便避开,再者就是借口说自己太忙,抽不开身,气得皇上险些病情加重。
这日,夜渊湛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墨尘就敲门了,道:“太子殿下,侍卫长求见。”
想也不用想就能知道侍卫长找他是什么事,夜渊湛头也不抬道:“不见。”
“是。”墨尘关上了门。
夜渊湛继续看着信件,但还是分了心神留意了外面的动静。
墨尘道:“侍卫长请止步,太子殿下正忙,不让旁人打搅。”
“微臣奉陛下的旨意前来召见太子殿下,难不成太子殿下想要抗旨吗?让开!”
侍卫长板着呵斥,绕过墨尘便要硬闯,忽然眼前一花,墨尘的身影再度挡在他的面前,面无表情道:“太子殿下在忙,旁人不要打搅。”
身为暗卫,墨尘只听命夜渊湛一个人的命令,根本就不害怕侍卫长。
被再次挡住了去路,侍卫长耐心告罄,眯着眼睛冷声道:“你找死!”
话音落下,出手快如闪电般的朝着墨尘脖颈间击去!
墨尘微微侧头,反手捏成拳头,直直的捣向侍卫长的腹部!
短短几秒,两人便已经过了几招。侍卫长轻轻捏了捏拳头,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眯着眼睛,一改之前的轻蔑,郑重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能够成为侍卫长,贴身守护皇上的安危,他的身手不能说第一,世上能与之对抗的也没有几个,这小小的太子府中的一个小侍卫就有着这样的身手,太子殿下想必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时隔多年遇到对手,侍卫长眼中闪过兴趣,好战的性子也上来了,正欲再出手,紧闭的书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两人条件反射的看过去,只见夜渊湛负手而立,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看来是打不成了。
侍卫长有些遗憾,旋即收了手,“见过太子殿下,皇上有密诏,命太子殿下进宫商议急事。”
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没有先前苦战的影子。
夜渊湛凉如水的目光朝着他看去,不咸不淡道:“父皇让你来请人,你便是这么请人的?若是本王不出来,侍卫长恐怕是要将这个太子府拆了吧?”
冷冷的口吻令人不禁打了冷战。
“殿下在忙,您的手下阻止不让微臣见您,逼不得已之下才有此下策,还望殿下谅解,毕竟皇命不可违。”他从善如流的认错,刻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语气。
闻言,夜渊湛便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心底隐隐有些烦躁。他摆了摆手,示意墨尘先下去,道:“既然父皇这么急切,那本王便跟你入宫。”
说罢,也不等侍卫长,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
侍卫长快步跟了上去,随意道:“太子殿下府中真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侍卫便能有如此高的身手,想必府上一定是密不透风吧。”
夜渊湛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冷声道:“侍卫长想多了,也就这么一个高手侍卫贴身保护本王罢了。真当天下高手多如云吗?随手一抓便是高手。”
他暗地里培养暗卫的事情还不能暴露出来。
听出夜渊湛口中的讥讽,侍卫长也识相的闭上嘴,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着朝着皇宫走去。
芜湖殿中依旧很安静,没有看到其他宫人的踪迹,想必是被皇上屏退了。殿内只点了几个烛台,皇上坐在龙床上披着外衣,手中拿着一份奏折正在批阅,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咳嗽。
“儿臣见过父皇。”夜渊湛一进去便行礼。
听见他的声音,皇上保持着姿势没有抬头,半点反应都没有,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似的。
见状,夜渊湛也不在意,径直起身道:“不知父皇叫儿臣前来是有何要事?”
闻言,皇上总算是不把他当做空气了,合上奏折,不悦的看着他:“朕有让你起来吗?给朕跪下!”
皇上最是疼爱这个儿子,别说是惩罚了,平时就是大声呵斥都很少,更别说让他跪下了。
夜渊湛顿了顿,旋即从容不迫的跪了下去。
从容的态度让皇上太阳穴跳了跳,脸上染上愤怒之色,忍不住冷哼一声,“这种时候你倒是听话,朕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逆来顺受之人?”
知晓他是在故意撒气,夜渊湛抿着嘴懒得搭话,免得等会儿发生一场口水战。
见他一言不发,神情也没有变化,皇上愤怒之余不免又有些无奈,他真是不知该拿这个儿子该如何是好了。摆摆手,无力道:“你倒是跪得老实。行了,起来吧。”
“谢父皇。”夜渊湛淡声应着,从地上起身,再次发问,“不知父皇深夜急召是有何要事。”
一提到这个,皇上的脸色便又不好了,没好气道:“怎么!没事就不能叫你了?你一个太子倒是比朕这个皇上都要忙!三番两次都找不到人!”
说到后面,口吻已然带上了嘲讽的语气。
夜渊湛恍若未察,“父皇身体不适,儿臣代为监国,的确是有些忙碌的。”
“……”
皇上不欲跟他争辩这个问题,选择闭口不言。不知为何,明明是夜渊湛有错在先,怎到现在有错的人怎么反而好像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