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夜渊湛凉凉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得众人识相的安静下来。
御医眼疾手快的用银针在皇上身上扎了几下，微微刺痛感过后，皇上便明显的感觉好受了许多。
吴大学士小心翼翼道：“陛下，您现在感觉如何了？”
皇上睁开眼睛，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恹恹道：“无事，让诸位受惊了。”
皇后捂着脸哭了出来，“好在陛下你没事，臣妾都快吓死了！”
女人的哭声除了吵一无是处。皇上很是烦躁的闭了闭眼睛，却没有精力呵斥。
“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群臣高声道：“请陛下保重龙体！”
“朕会注意的。”
还有些事情还未商议完，皇上正欲继续，就见吴大学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微臣有一个提议不知当讲还是不当讲！”
“但说无妨。”
“陛下最近的身体每况愈下，微臣认为，传位之事，陛下还是早日定夺的好！”
言下之意便是让皇上尽早立下遗诏。
闻言，皇后瞬间变了脸色，紧张的呵斥道：“大胆！你这可是在诅咒陛下！”
李丞相一颗心也同样的悬了起来，“吴大人，你说这些话怕不是言之过早了！陛下还好好的，你便这般要求，意图不要太过明显！”
夜渊湛也皱眉道：“父皇身体还不到这么严重。”
就是连夜无尘都出声道：“此事未免有些操之过急了。”
吴大学士是出了名的不怕死，被这般反对面上也并无半点的退缩之意，“微臣只是从大局考虑而已，为了避免今后有其他任何突发事件，陛下若是心中有了人选，还是要尽早决定才是。”
李尚书讥讽道：“哪里是陛下心中有了人选，我看是吴大学士你心中有了人选吧！”
双方又开始争论起来，一个个争得面红耳赤。在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时间，皇上和夜渊湛飞快的对了一个眼神，又很快的错开，父子两都心有灵犀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情。
就在双方争论得半死不活之时，皇上缓缓开口道：“吴大学士说的话，朕会考虑的。”
说罢，不管皇后等人焦急的神情，喝道：“今日到此为止，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众人朝着宫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在小声议论。
夜无尘面上平静，目光却是盯着夜渊湛背影若有所思，思索片刻便追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太子殿下。”
夜渊湛回头，见是他，紧锁的眉头松了松，很快又皱了起来，“皇兄私底下不必如此称呼我。”
他说过这位置是夜无尘的。
闻言，夜无尘只是笑笑，并未提及那件事，却也很自然没有再叫太子，而是道：“近日父皇可有召见过你？”
听着话夜渊湛还以为是他听说了那日父皇深夜召集自己的事情，但转念一想父皇做事谨慎，当时殿内又没有多余的人在，他不应该知道才是。
念及此，他从善如流的摇头，“并未。”
“当真？”夜无尘微笑着看着他，眯起的眼睛里满是试探。
“自然。”夜渊湛面不改色的任由他打量，“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严守后宫，根本不让旁人进去。不过元歌倒是进去了一次，还给父皇诊脉过。”
见状，夜无尘也信了几分，收起打量的目光，询问道：“那她是怎么说的，父皇的身体究竟如何？真如御医所说的那么严重吗？”
夜渊湛侧目，“皇兄很担心父皇的身体？”
“是很担心。”夜无尘叹息，“父皇虽说可能不是个好父亲，但一定是一位好帝王，否则我朝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一位明君逝去，是很令人惋惜的事情。”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见转夜渊湛也不再多想，眉心皱起，“御医所言不假，元歌的诊断结果也是如此，父皇的身体不容乐观。”
他隐瞒了中毒的事情，只是将真实的结果告知。
夜无尘瞳孔微缩，嘴上却是担忧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连元歌都束手无策吗？”
“尚且不清楚。”夜渊湛摇摇头。现在顾元歌根本就碰不见皇上，别说的是治病了。
夜无尘却将这理解为其他意思，以为皇上已经无药可救了，一颗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
皇上患病后，在感觉自己即将离世之前便会立好遗诏，指定新皇。照现在的情况来说，皇上若是真的油尽灯枯，那么新皇的人选很有可能是已经是太子的夜渊湛，或者是有皇后等人支持的夜恒毅，而可能性最小的就是他。
他忍着心中的焦急，状似无意的询问道：“退朝前父皇曾说会考虑立遗诏之事，依你之见，你觉得可能性有几层？”
这不是可能性的问题，是遗诏早就已经立好了。
夜渊湛并不知他是在试探，不打算把遗诏已经立好的事情告诉他，以免伤了他的心，含糊道：“父皇是个喜欢事先谋划之人，很大的程度会考虑吧。”
所有皇子中，只有夜渊湛是最得圣宠的，夜无尘也了解这个弟弟，他预测事情极为准确，既然是说了会考虑，那很大程度上真就会如此。
这个消息让他心情急躁起来，回到府上之后便开始命人调查起来，同时还去探了不少皇上亲信的口风，得到的结果都是没有被皇上透露过这方面的情况。
夜无尘不禁开始怀疑了，难不成还真是他想多了？
正摇摆不定之时，忽然就有暗卫送了新的消息过来，“回禀王爷，属下查到，前些日子皇上曾派侍卫长秘宣太子进宫过。”
“吱——！”
夜无尘豁然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皇上重新上朝之前的前三日。”
夜无尘瞬间回想起自己之前询问夜渊湛的场景，并未见过皇上？呵，真是撒得一嘴好谎话。
他神情冷了几分，深吸了几口气才缓和过来，又问道：“你可知是叫夜渊湛前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