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果子全吃进了肚子，才板着脸问。“我错了我错了，蒋大爷，是我的错，我不该跟陌生人说话。”
刘欣田脸皮也厚了，顺着杆子往下爬。“不要叫我大爷。”
蒋逢华又皱起了眉毛，神色不悦地将剩下的糖葫芦递给她。其实内心松了口气：糖葫芦真酸，总算不用再吃了。刘欣田眉开眼笑，吃着糖葫芦，牵着娃，跟着蒋逢华进了杂货店。没想到蒋逢华三下五除二就买了一堆东西，有孩子的玩具，炮制乃至捣药的工具，硝石等，顺便找掌柜租了个小推车。“走啊，还发呆？”
蒋逢华伸出手指戳了戳刘欣田的肉脸，“不是还有一堆没买吗？”
刘欣田点点头，跟上了步伐。一开始从粮食店买米面，油盐店买油盐酱醋，茶叶铺买茶叶，书店买书和笔墨纸砚，蒋逢华是极为挑剔，十足的家庭煮夫眼光，让刘欣田看得目瞪口呆。这世界是怎么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蒋小哥有这么旺盛的购买欲？还问得十分仔细。刘欣田也不插嘴，伸手付钱就是了，只是在书店挑了几本适合自己和孩子的书。问问价格也知道了，都是相对便宜的东西，而且总体来说比镇上便宜些。“买猪肉吗？回去做腊肉。”
刘欣田路过肉铺，又想买肉了。“明天再买。”
蒋逢华有了主意，推着小推车带路又绕了好几个弯，在一堵墙里停下脚步。刘欣田自然看懂了他眼神传递的信息，将小推车上的物品摸了个遍，一件件地收进了空间。“嘘，现在带你们回去休息，晚上去吃好吃的。”
刘欣田伸出食指在嘴边做“嘘”声，提醒孩子不要乱说话。姐弟两个认真点头保证。蒋逢华抹了抹额头的汗，笑着走回闹市，“该买布了，多做几个手帕子，孩子的别忘了。你也该回娘家看看了。”
“知道了。”
刘欣田应了一声，实则很动容。其实我都不记得娘家人了，你居然会提醒我去娘家探亲？狗男人也不算真的无情无义。蒋逢华见刘欣田在布店挑来挑去，犹豫不决，他也伸手去摸料子，盘算着里衣也要换新的，于是揽了两匹未经染色的素色棉布往柜台上放。“我要浅蓝色。”
蒋逢华指了指她手边摸了两三回的蓝色棉布，直接道出需求，又抱了两卷卷褚褐色的布匹。等刘欣田反应过来，拧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厉声问，“相公，你这是要去村里卖布吗？”
铺张浪费，可耻啊！“不卖，快挑。”
蒋逢华暂且懒得解释，只是棉布而已，又不是绸缎，不会费大价钱。刘欣田扶额无语，挑了六匹花色不同的棉布，连同蒋逢华的一起结了账。当然还是刘欣田出的钱，总计五两三钱，倒是不少。为了不过度招眼，一家子又转去了角落，刘欣田收了多数布匹，留在手上的只有两匹布，一匹嫩黄一匹褚褐色。总算是回到了祥云客栈，刘欣田直接要往大床上扑去，被蒋孟胜急急叫住，“除了午睡，白天娘也不许躺床上。”
刘欣田气笑了，该自己打嘴巴子了。为了给孩子做个榜样，她累得趴在桌上，喝了几口冷茶就呼呼睡着了。实在是太累了，炒菜也出汗，走路也出汗，将物品收进空间也出冷汗。蒋孟胜精力依旧充沛，望着汗流浃背黏在衣服上的刘欣田，他忽然乖乖坐在旁边，小声说，“爹，娘累了。”
“嗯，知道，你不累吗？”
蒋逢华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也不敢大声说话。“我不累，糖葫芦也好吃，小胜还有新衣服穿，真好。”
蒋孟胜两手托着下巴，满足地笑了。蒋孟云坐在旁边的长凳上，做沉思状，“爹有秘密，娘也有秘密，都不告诉我们。”
“哦，我有什么秘密？”
蒋逢华惊讶地笑了，招呼儿子女儿分开坐在自己大腿上。“阿爹买了四匹布，还不跟娘解释。”
蒋孟云实话实话，把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观察倒是仔细，还有吗？”
蒋逢华和孩子平和地交流，对孩子的话给予鼓励，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刘欣田。她的性子好像更柔和了，不会喊苦喊累，也不故意偷奸耍滑。“娘以前都不认识字的，现在还帮我们挑书，娘也有秘密。”
蒋孟云继续说。“不错，不管今天还是明天买了什么东西，你们两个都不许对外说，知道吗？”
蒋逢华耐着性子，面对两个孩子的疑惑眼神，又解释道，“这是借来的钱，所以我们要想办法挣钱还给别人。”
“嗯，知道了，爹，我们可以把鸡崽养大让它们下蛋，鸡蛋可以卖钱。”
蒋孟云懂事极了，想起了自己能干的挣钱活了。“可以，是不是觉得鸡崽有点少呢？我们明天再买几个回去好吗？”
蒋逢华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邋遢了，真好。“爹，我也要被摸。”
蒋孟胜抓住他爹的胳膊，碰了碰自己的小脑袋，浑然不记得自己才说的不让摸头，会长不高。“咦？小胜，你不是说摸头会长不高吗？我就不摸了。”
蒋逢华轻笑出声。“哼，坏爹，不摸就不摸。”
蒋孟胜扁了扁嘴，又歪过头不理大人了。和孩子们共同相处着，蒋逢华只觉得自己也变得更加温暖，这是他曾经最缺失的东西。